柳傅书正要开口。

寒楼声如冷石寒玉,凛然道:“纵使舅舅要这样说寒楼,寒楼也理解,毕竟谁让我父死母殉,我自己被血蔷薇抓走,身陷天音教六年。但,舅舅可以怀疑寒楼与天音教里应外合,寒楼却不会忘记血海深仇!”

左护法阿狸早已气急磨牙,要不是为了看他们狗咬狗,怎么会任由他们一口一个刺杀雪衣长老,说得好像视天音教如若无人?

“好得很,中原武林果然遍是道貌岸然之辈!十年之前,明明是尹风杨骗婚在先,弃我派教主在后。我们没有找他算账,他自己却伙同你们中原武林的败类,诱骗我派教主入陷阱。你们光知道你们自己死了多少好手,却不想想他们是为什么死的?我天音教的无辜教众又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来自蛮荒边陲,只因为我们天音教人多,就活该背着魔教之名,就活该手无寸铁却被人屠戮吗?”

她一番话说得众人面上无光。

当年之事,谁也不能说,中原武林就无错,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乱哄哄的时候,说是武林同道,但里面有多少是为了正义,多少是浑水摸鱼,他们自己都分不清。

玄善大师双手合十,慈眉善目:“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昔日之事,恩怨纠葛,谁是谁非,已经说不清,天音教无辜教众枉死,是我辈之过。但祸首也已经被贵派长老诛杀。恩怨相报何时了,此事就此揭过吧。切不可再造杀孽。”

阿狸冷笑:“你这话跟你们那些大侠们说啊,都当着我们的面一口一句刺杀我们长老了,说得可真是大义凛然,理直气壮呢,这会儿跟我们说揭过?真当我们是死的吗?”

的确,刺杀血蔷薇之事,放在中原武林内部,私底下说说,那是惩恶扬善,行侠仗义。

但是,放在这种公开场合,那是蓄意挑起两派矛盾,挑起武林纷争,非是大侠所为。

右护法啪啪啪,击掌三声。

一排执灯的使者,袖中忽现玉笛。

十二位少女吹奏手中笛子。

霎时间,伴随空灵仙音,一阵抽枝之声。

数十人惨嚎。

却见人群里顿时让出一片空地,那些留空之地,纷纷出现一个身上长着蔷薇藤蔓,开出粉色蔷薇花的人。

场面又诡异,又说不出的美感。

右护法挑眉,扬声:“这就是你们中原武林待客之道,一面邀请我派长老前来赴宴,一面层出不穷的刺杀。这些蔷薇就是证据。”

台上那些各方大佬,全都沉着脸。

说白了,刺杀这种事,倒不是该不该做,而是,要做就得成功。

失败了,还被人揪着把柄在这场公开场合,那真是丢了祖宗十八代的脸。

本来这种场面,出来说话的都该是武林盟主。

但是现在,柳傅书如此,自然不可以再代替中原武林发声。

毕竟,他就是这场刺杀的罪魁祸首。

大家甚至庆幸,有这么一个人出来背锅。

柳傅书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当了替死鬼,让中原武林摘出去。

他哈哈大笑:“不错,是我中原豪侠所为又如何?”

所有被他代表的中原正道:……!?

“胡说八道,什么时候几个不入流的刺客能代替我中原武林了?”

“柳宗主自己的家仇,不要牵扯我中原武林!”

九华山、武当,两方都已发声表态。

其余人也都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