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个温柔的好人,如果就那样一直出现在自己身边,如果那个人对他毫无原因的好,温泅雪只会避之不及、警惕不安。

但那个人大多时间都不出现。

温泅雪就感到安心而寂寞起来。

他每次路过那里,都会驻足一会儿。

尤其是在猜测那个人可能或许就是那棵树后。

有时候会额头贴着那堵墙,倾诉心事,有时候,他缄默着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待一会儿。

就像对方也在那堵墙后,静静陪着他一样。

那个人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是引他修行的导师。

是特别的奇遇。

是想要亲近,但稍微近一些,又忍不住想要逃跑的光。

……

那是一株雪做的蔷薇。

脆弱而难以饲养。

放着不管,会脆弱,受伤,孤独,被寒冷冻伤。

但也不可以太近,否则就会碰碎,温暖会叫他融化。

必须全心全意,小心翼翼。

……

“……今天心情很好。”十六岁的少年靠着那堵墙,清冽的声音如风中溪流,“我听懂夫子说得东西了,虽然现在我还施展不出,但是以后会的。你呢,离开花更近一点了吗?”

他闭上眼睛。

倾听,一墙之隔,树影婆娑摇曳。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看不见的身影,静静注视着他,浅灰色的眼眸澄净轻柔。

温泅雪睁开眼,虚望着着旁边。

明明他什么也看不到。

君罔极看着那双乌黑失却焦点的眼眸,却还是像被注视了一样。

他伸手,隔空摸了摸温泅雪的头。

离下一次见面的一旬,还有天时间。

……

“……今天心情不好。”少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闭上眼睛靠在墙上。

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慢慢讲述,娓娓诉说。

心情不好的时候,只会缄默。

离下一次见面的一旬,还有两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