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罔极隐却身影,远远走在道路另一边,护送温泅雪回去。

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不开心。

只能让落日灿然一些,让道旁的瀑流漫射着霞光,让微风习习,玉京的花开得繁盛,世界美丽。

让周围的人脚步迟滞,缓些走上这条路来,好让那个人能安静走过。

这样,心情会好一些吗?

温泅雪睡着了。

入睡之前,他没有说一句话。

他住在龙渊的太子府,他的院子里没有任何人。

一片清冷萧索。

君罔极现身,给他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头,施展灵力,去看白日他印象中最深的事。

……

梧桐树下。

龙渊傲慢地昂着头,冷冷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温泅雪。

“你是我的未婚道侣,你能出现在玉京仙都,是仗着什么你该清楚。”

温泅雪静静的,眼眸和脸上的情绪并不明显。龙渊捏着他的下巴,眼中有压制的怒火,又深切地隐着别的什么矛盾的情愫:“离那些人远一点。别以为他们对你态度好,就是喜欢你了。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凡人,一无是处的废物。”

他说完,忽然一僵,眼底露出一点懊恼,自知失言伤人,但他说得是事实。

玉京仙都这些人,没几个好人,那些世家子弟仗着祖辈出了大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本事没有,只学会了修真界之间的等级尊卑。

那些人不过是被温泅雪的容颜吸引,想欺负玩弄他。

只是看在温泅雪和他的这一层关系,才恪守一层虚伪礼节。

龙渊是好意,但他的好意也是带着芒刺的。

温泅雪听到了,并没有露出受伤的神情,也没有任何脆弱、苍白。

相反,他只是缓缓笑了。

眼眸弯弯,笑容清艳而冷冽,乌黑的眼眸里却什么也没有,像没有一丝光的夜晚的湖水。

他这样笑着,推开龙渊的手,一个字也没有同他说。

在那样看穿一切、拒人千里之外的笑容下,龙渊什么也说不出,冷冷转身离开。

脸上倨傲冷漠,转身后的眼底黯然懊恼。

高高在上,习惯了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天之骄子,并不懂得怎么对弱小的生灵表达好意。

所有一切都习惯用伤人不屑的方式诉说,以遮掩赧然和羞涩。

但温泅雪对此一无所知。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凡人,一无是处的废物。

没有人会真的喜欢温泅雪。

温泅雪不值得被人喜欢。

这个认知那样印刻在潜意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