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推墨镜框,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自然不是病。”

“只是看到喜欢的会这样。”

江阙阙的脸在墨镜遮眼下显得愈发小,下巴被黄昏暮色沾染,很是柔和。柔风荡过,城中村的路灯在她身前身后接连亮了起来。

季砚收回了视线。

这条路与城西夜市隔了半条街,夜市喧嚣的人声隐隐传了过来,他知道这句话很没礼貌,他经受多年的精英教育不允许他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但他还是在走出小巷时出了声——

“江阙阙,你脑子里难道只有脸吗?”

小花应时而动,滴滴两声,以示警告。

江阙阙立在原地,斟酌着词句。

半晌,她把墨镜摘了下来,口罩也堆到下巴处。

季砚看到她的双眸被黄昏照亮,额发被晚风带起,怀里的棒球服落了个袖子在外,随风鼓荡。

江阙阙笑着说:“好看的人里面,我最喜欢你。”

晚风很轻盈,声音也很温柔。

季砚倏地握紧双手,又一寸寸松开,他在背后轻轻舒展着手指。

从小跟着季临出席各种宴会,真真假假的客套捧场谄媚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最厌烦的时候甚至听过晚宴上称赞他的长相的“即兴诗”,说是诗,那种东西,简直玷污了诗,浮夸又疯狂,从此他不喜欢听到有人称赞他的相貌。

为什么总要夸他的脸呢?像是想从他这获得什么,而不得已为之的铺垫一样。

但江阙阙说话的表情实在很认真,良久后,他觉得需要礼貌回应一下这份真诚的夸赞。

“烧烤,吃么?”

季砚顿了顿,低咳了一声,继续说:“上次来的时候,你似乎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