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Chapter80

某人一直保持着不露声色的面容,也就不怪别人手痒,想要破坏那张仿佛永远没有情绪的脸。

下一刻,玛丽立即自我表扬了一番。

不愧是她,虽然想要使劲揉搓迈克罗夫特让他的脸呈现出各类夸张表情,但自制力很快克制住了她魔鬼般的冲动。

“福尔摩斯先生,晚上好。”

玛丽也一本正经地打招呼。瞧,她也能完美掩饰情绪,而且立刻跟上情绪转移大法,“有关小拉尔夫的尸体,我可能有了一些发现,需要向您确定一件事。”

“有点巧。关于血室的残肢涂鸦,我也有了一些发现。”

迈克罗夫特示意对方先请,“您先问吧,是要确定什么事?”

玛丽言简意赅地说起俾斯麦家族纹章的构成,“扎穿小拉尔夫心脏的凶器形状,和水牛角相近吗?”

“相近。”迈克罗夫特随即画出了具体尺寸,起先认为这是种造型特殊的弯钩状利器,现在提及牛角就对应上了。

“是偏小号的牛角,牛角尖很锋利。购入一只牛角并不难,药铺里与集市都能买到。”

迈克罗夫特也能确定凶手是普法战争的受害者了,有此前因才会那样怨恨俾斯麦。

不过,凶手还没有完全改变作案模式,他仍然在挑弱势者下手。

即便起初对老年痴呆者、流浪儿童等弱者下手,而此次改为选择谋杀小拉尔夫,但凶手仍旧有所畏惧。否则怎么不直接绑了俾斯麦,更不敢直接刺死威廉一世。

玛丽摇摇头,“时间是关键。这个凶手还在进化中,进化速度说不好。指不定下周就会听到柏林的头条新闻「德意志皇帝与首相遭遇暗杀」。”

这种标题听起来耸人听闻。

迈克罗夫特却知道不是危言耸听,黑色羽毛凶手的心态在杀死小拉尔夫时被有了显著变化。与以往的案件最显著差别,凶手从留下渡鸦羽毛变为留下签名,他已经开始蜕变了。

两种阶段的杀人方法模式不同。

前一个阶段,凶手并没有公之于众的打算,选择了隐秘的废弃教堂抛尸;后一个阶段却敢堂而皇之地留下小拉尔夫的尸体。

大半个月前,死公鸡污染雕像事件爆发。人们最初认为是小拉尔夫唆使犯案,那让他一度在柏林恶名昭彰。

尽管后来证明凶徒另有其人,但小拉尔夫出了恶名的事实已经改不了,也让更多人知道小拉尔夫有一个溺爱他的父亲。

在这种前提下,黑色羽毛凶手还选择小拉尔夫下手,就是算准了拉尔夫参赞会不遗余力寻找失踪的儿子。

哪怕暂时不能确定凶手与小拉尔夫是否存在私人恩怨,但可以肯定凶手杀人的主要目的即将达成,是要通过尸体侮辱俾斯麦家族。

近日,拉尔夫参赞为寻找失踪的儿子发动不少关系,这已经引起了各大报社的关注。纸包不住火,案情内幕迟早会广为人知。

迈克罗夫特可以预见明天太阳升起后,他将此案告之俾斯麦方面后,柏林上层会有多热闹。

“即便柏林方面有意淡化难堪传言,但凶手不会罢手,他会一条道走到黑。因为他认为神使是无敌的,他有了神的力量。”

当下,迈克罗夫特说出了最新发现。“血室里的涂鸦能对应翻译成一段简谱,应了那段歌剧的著名歌词「飞吧,我的思想,展开金色的翅膀」。凶手以他的方式表明,他长出了主神奥丁神使渡鸦的黑色翅膀。”

凶手起初选择留下黑色羽毛,那时还未彻底认同渡鸦神使的身份。但,在落下血字签名缩写之后,意味着他已经完全代入新身份。

既然是神使,岂会惧怕人类。随着时间推移,凶手的胆子会越来越大,他更不会允许羞辱俾斯麦的消息被压制下去。一旦被压制,就会制造更多的案件。

“原来如此。”

玛丽听了血室涂鸦的寓意若有所思,“人不会在一夜之间改变。一只接一只,连杀死四只代表音乐家童话故事里的动物,是凶手逐渐转变的过程,他再也不相信美好结局。以七种位置的残肢对应成1-7的数字简谱,是对音乐理想的最后血色祭奠。”

迈克罗夫特接着道,“现在综合所有线索推测,黑色羽毛凶手以往可能从事音乐相关职业,普法战争来临后参了军。

战争对于他是一场重大失败,再也没有做回音乐家。我认识刺激源不仅是国仇,更可能是个人的因战致残。”

凶手有帮手,他本人的伤残情况尚且不明,但应该不会太严重,否则很难完成分尸等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