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应该要去一趟案发现场附近雅克的家,可是雅克夫人却不在伦敦。
秋天适合去大自然走一走。
雅克夫人九月一日就离开了伦敦,据闻她春秋两季都有回娘家小住的习惯,在英格兰南部海滨住上半个月。
这一点也得到了雅克·艾伦的支持。就雅克的朋友回忆,雅克支持妻子不要一味窝在伦敦。
谁说嫁人了就不能正常回娘家小住,那也是一种放松方式。雅克唯一的遗憾是因为工作无法陪同一起去度假。
这对结婚两年的夫妇,雅克与妻子被公认感情不错。
既然暂时无法与雅克夫人面谈,那就先去停尸间看一看。
雅克尸体被火焚烧,但没有被全部烧毁。彻底烧毁一个人的耗时不短,对于燃烧温度也有要求。
验尸官给出了检测结果。雅克全身上下烧伤最严重是在面部,衣服被烧得七七八八,皮鞋仍在脚上。
值得注意,鞋带只有少许焦痕,没有燃烧殆尽。鞋子里,双足完整,明显不曾受到火势侵袭。
可以推测火势从头部起,而至于脚踝部位。袜子有微湿痕迹,说明凶手中途往尸体上倒水,故意阻止火势的蔓延。
迈克罗夫特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关键。
这说明凶手一直注视着雅克被火焰焚烧,并不是放了一把火就立刻离开。
由此可见,凶手冒着被发现作案的风险,故意选择了过度虐杀。
是要亲眼目睹雅克被摧毁的过程,此案并不是简单地劫财,而有更深的作案动机。
——是寻仇?或是遇上了心理变态的凶手
话分两头。
伦敦郊外,玛丽先去了教堂停尸间。
ppp私人电报站着火,两位员工殉职。
其中,员工韦特的遗骸已经被其家人带走,而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具尸体躺在教堂地下室。
因为电报站的地理位置偏僻,附近无住宅,导致了救火不及时。
据估测,是在起火后一个多小时,因为被路过的客商发现火光才叫来救火队。
那导致了死者的面目全非,全身被烧得炭化严重。别说无法辨识卢克的脸,就连他的身高也不能确定。
因为经过高温持续性焚烧后,人体组织被破坏,而造成蜷缩状的尸体姿势,伴随身高缩短。
能证明死者身份的,是现场衣物与鞋子残留物与配电站工服吻合。
至于为什么判断两位员工是先触电身亡?
在皮肤与躯干器官基本被烧毁的情况下,只有观察骨骼,而没有发现明显外伤。
又因为尸体被发现时的状态,两位员工没有企图逃跑,而是倒在距离大门两米之远的电路插座边。
假设起火时人还活着,应该会试图逃出配电室。只有失去了挣扎的可能性,才会没有留下丝毫挣扎的痕迹。
玛丽却不由多想。有没有可能现场有第三个人,将卢克与韦特迷晕了搬入配电站,然后制造了电路短路引发火灾?
以如今的检查技术,对高温焚烧后严重炭化的尸体没有多好的检测方法。
一把火,可以掩盖很多秘密。
为获得更多线索,前往卢克租住的小屋。
一来核对寄给华生的信,信封上的字迹是否出自卢克之手;二来,找找看卢克家里有没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结果有点意外。
查字迹果然不是多此一举,这封从小镇发出的信,信封笔迹却和卢克毫无相仿之处。
邮局方面记不清发信当日有什么可疑人士出没,也就无从确定到底是谁冒充了卢克寄出烧焦鱼的照片。
再说卢克的住处,和多数单身汉相似,他将生活物品随处摆放,但屋内并不脏乱。
没有食物残渣,也没有汗臭味的衣服。就是报纸、烟斗随处放着,没有酒瓶,据说卢克不饮酒。
所有的物品都符合卢克的工资收入,没有任何格格不入的物件。
唯独有点奇怪。
壁炉里发现了一堆灰烬。按照今年九月初的温度,尚且不必使用壁炉,但居然会有纸张被烧的痕迹。
将灰烬扒拉了一番,基本烧得彻底,只剩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信纸,上面是模糊的钢笔字迹「umbra」,而a上方有v符号。
这是罗马尼亚语。
玛丽回忆电报站经理的叙述,电报站的员工基本都是英格兰南部当地人,要不就是像卢克这样从伦敦来的。
卢克·艾伦为什么会有一封来自东南欧的信?他懂罗马尼亚语?是有一位常联系的笔友?
带着疑问再去了一趟小镇邮局,邮局方面却一无所知。
小镇不大,邮局对常住居民的收发信状态有基本了解。今年尚未收过从东南欧国家或地区的来信。
那么卢克·艾伦是从哪里收的信?为什么要特意烧了这封信?
夜间,21:50。
玛丽返回了蓓尔美尔街。
在她点亮书房灯之后没多久,隔壁的迈克罗夫特闻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