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瑾那时候年纪小忍不得,江湖上的人又不讲究规矩,总有些事赵云瑾瞧着不舒服。卫骧师父他们在将军府住了没多久,她就受不了了。后来许是自己脸上的笑模样少,没过多久他们也就走了,当时只觉得他们走了也好,家里清净不少,现在想来其实是自己怠慢了。
“不关你的事。”这事卫骧不觉得是赵云瑾的错,自己刚上山的时候也不适应太过随性的师兄弟,何况本朝历来打压绿林之事,江湖人大多登不得庙堂,自己这小瑾儿恐怕在嫁给自己之前,就没见过那般行事之人。
“行了,你就别哄我了,我是真觉着当时是我做得不够好。你和侯府不亲近,一身的本事也是师父教的,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多让你与他们走动才是。”赵云瑾懒得与他废话,干脆起身就要让玄阳沈姑姑她们去收拾行李。
“啧,你也别急。”卫骧赶紧拉住说风就是雨的人,“我现在是想出京城就出去的?皇爷那儿我不得去说清楚这事儿啊,等明儿我写封信寄到师父那儿去,再看到底怎么办吧。”
他知道,赵云瑾都是为了自己,以前那般骄傲的人现在居然说要与人去赔罪,卫骧听了这话心里就不得劲。“你放心,没有赔罪不赔罪这一说,你是我卫骧的宝贝,定不叫你低头。”
这话说得赵云瑾一晚上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睡觉的时候都非要与他十指紧扣着。她如此撒娇,卫骧都随着她,只不过半夜再想起身却是不能了。赵云瑾睡着了也没放开的手,叫卫骥进退不得,喉咙里一阵一阵的发痒,若是疼卫骧肯定能不吭一声全忍下来,可这咳嗽就真是忍不住。
“还想去哪儿啊,要咳就咳,帕子和温水屋里都有,别往外间去了。”赵云瑾在他想起身的时候就醒了,见他还是想偷偷出去才出声。
“瑾儿听话,我这么咳你没法睡,我就在外头榻上有什么事,你叫我便是。”卫骧还是想出去,却被她拉住了手不让走。
“我睡不睡得着你操心什么,你在我身边我睡得挺好,你现在出去了,被子我都睡不热,还睡什么啊。”赵云瑾死活不让人走,叫人进来点了灯,又让秋兰把灶上热着的冰糖雪梨端过来。
“我知道这东西治不了你的病,好歹喝两口润润嗓子。”赵云瑾给他拍着背把积了小半宿的痰咳出来,盯着人喝光了糖水,这才又睡下。“明儿早上是不是就会把信送出去?得几天才能到啊。”
“这信我让亥辰走一趟,顶多有个七八天就能有回应。”卫骧怕吓着她没跟她说,今儿好在有她在,刚刚咳嗽的时候自己都觉着心肺使不上劲,要是没她帮着还不知道多难受。“睡吧,别担心,既然答应了你,我就肯定能把这事给解决了。”
卫骧说七八天,赵云瑾就真一天天的跟他数着,才第五天的时候京城就下了第一场雪,随着雪到来的还有卫骧来势汹汹的风寒。果然林老爷子半点没说错,早上还好好的人骑着马往大营去,下午就是被马车送回来的。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多穿些出门,你就是不听!”午申缩着头给卫骧号脉,大气儿都不敢出,来府里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见赵云瑾发这么大的火儿。怪不得以前子卯老说夫人惹不得,自己还觉得他说话信不得,如今看来果然惹不得。
“瑾儿,我没事儿,就是中午跟几个副将喝酒,许是吹了点风,歇一歇就好了。”已经发烧发得脸都烧红的人,说起这话来还真是没人信。午申算是少数几个知道卫骧现在半点功夫都使不出来的人,他现在脉象虚浮沉迟无力,只要这毒一日不接午申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夫人,您别着急,爷应当是受了些风寒,我去煎几服药来,不碍事的。”午申现在只能头疼医头脚痛医脚,既然是受了风寒,那就只能先把风寒治好了再说。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床上躺着的人还眼巴巴的要人伺候,再大的火儿赵云瑾也舍不得对他发。喝了药整个下午卫骧都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屋里地龙烧得正旺,蚕丝的锦被给他盖了两床,还是一个劲的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