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刑罚的禁卫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萧慕,萧慕只说了一个字,打。
耳边的呼吸凌乱沉重,每一次板子落下,桃灼都能感觉出顾煙后背的震动与喉间隐忍的嘶声。
汗水从顾煙的额头滴落在桃灼的头顶,后来汗水中好似掺杂了一丝丝粘稠的温热。桃灼没有回头看,才想着是顾煙吐血了。毕竟是六十板子,就算铁打的也很难扛住啊。
不知何时,桃灼已经握住顾煙的手背,用力的收紧着。
当宦官喊到六十,桃灼忽然觉得身上一沉,顾煙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下来。他的唇蹭过桃灼的脸颊,桃灼摸了一下,指尖上果然沾了血迹。
“皇上。”宦官有点心慌的,“顾将军昏死过去了。”
“赐软轿,护送顾将军回将军府。”
此事自然是惊动了整个将军府,很快听风楼就聚满了人群。
桃灼靠在门边,看着进进出出的奴仆,看着焦头烂额的太医,看着落泪的老夫人,看着落泪的小宝,还有落泪的陌子铿。
抬手碰了碰眼角,没有泪,一滴也没有。只是心里很难受,压抑着令桃灼想大声嘶吼,可就是没有眼泪,哭不出来。
转身出了听风楼,桃灼一个人避开所有的嘈杂,寻了一处偏僻的凉亭缩在墙角边。他蜷着双膝抱作一团,将额头抵在膝盖上。一闭眼,就陷入黑暗。
他知道顾煙不会有事,虽然后背的伤看着修人,但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多休养些时日就可痊愈的。但他不是因为这个才没有落泪,他只是……,不想让旁人看出他还是在乎顾煙的。就好像现在,四下无人,眼泪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情绪才释放到一半的时候,顾安生竟然寻来了,“宁王殿下,我还到处找您呢。将军醒了,想见你。”
“嗯。”桃灼头也没抬的,“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桃灼才用力擦去脸上所有的泪痕,拍了拍脸颊装作若无其事的又去了听风楼。此时听风楼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只有顾煙一人趴在床上,衣衫半搭,隐隐还能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听到声响顾煙扭过头,深邃的目光一直停在桃灼的脸上。
“哭过?”顾煙问着。
“嗯。”桃灼揉了揉鼻子,“朝堂上的事有些后怕了。”
桃灼不说实话,顾煙也不细问,反正彼此心知肚明。想靠近,却荆棘丛生,或许只有遥遥相隔才会感受出彼此心中的那一点在乎。
顾煙不说话,桃灼更是无从开口。沉默了许久,桃灼才有些不自在的问着,“安生说你找我,有事?”
“就是想看看你。”
桃灼没言语,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顾煙也沉默,就看着桃灼,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