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虽不怎么待见容忌,但他的关心我却是能切身体会的。
然,我眼下忧思重重,满脑子全是容忌的天劫。容忌先是逆天改命修得佛道,再是手刃兄长,这天劫当如何渡?
我光是想想,便不寒而栗。
容忌见我并未开口,只得自己开口同父君解释,“六界尚未塌陷之时,我下凡历了一个劫。阴差阳错,竟被年幼的歌儿占了身,自那以后,我便对歌儿一心一意,死心塌地。”
他竟这般颠倒是非黑白!当年,明明是他一步步设陷,将我诱拐……
我下意识地剜了容忌一眼,才忆起自己瞎了眼,眼睑上还蒙着锦帕,即便瞪他,他也看不见。
父君面色愈发阴沉,他牵过我的手,煞有其事地说道,“歌儿,此人满嘴胡言乱语,不值得托付!”
“父君,容忌他对我很好。”我轻拽着父君的衣袖,面上挤出一抹笑容,试图让父君相信我所言。
父君沉默了片刻,忽而将桌边滴满蜡油的烛台朝自己心口扎去。
他解下我紧覆双眸的锦帕,以心头血轻点我滚烫的眼睑,“歌儿,王侯将相之家多纷扰。为父不愿你身陷尔虞我诈的斗争之中,颠沛流离过一生。为父只愿你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眼睑上,传来丝丝的凉意。像是新长的薄荷叶,轻撩眼帘,大大缓解了我的不适感。
“父君,你的心头血真真好用!”我眨了眨眼,看向身前同小卓长相相差无二的父君,再度朝他怀中扑去。
父君朗朗笑道,“此乃八荒之水。世人皆以为,八荒之水取自四海八荒,却不知小小一颗心亦容得下乾坤!”
他稍一用力,单指将心口透着晶亮的血水,甚重地交予我手中。
我怔怔地看着八荒之水顺着指端,敏捷地钻入我袖口之中,随后一鼓作气,缓着一道劲儿朝我心口撞来。
水乃至柔之物,再加之八荒之水灵气逼人,刹那间便同我体内的乾坤之力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