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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了一不高不矮的枯树桩坐下,闭目养神,寄希望于容忌能如过往那般腾云驾雾而来,将我带出这片走不出的余生旧梦。

“对不起,我爱她。”

布尔低声呢喃着,声音极轻,如鸿羽落于水面,泛不起一丝波澜。

在我看来,布尔的爱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爱并不是一味的纵容和讨好,也不是毫无底线的迎合和妥协。于倾扇而言,布尔的爱好似一剂毒药,百害而无一利。

“布尔,当你以爱之名做着助纣为虐之事时,就等同于将倾扇往入魔的方向引。你以为,一个不忘初衷心存善念之人能走上魔神之路?上古魔龙的预言并没有那么可怕,可惜的是,你们惯于自己吓自己,好戏尚未开场,却将所有后路斩断。”

话音刚落,黑透的天幕于微时乍亮。

滚滚乌云随漫天死气骤散,故是脚踏霁月,乘清风而来。

下一瞬,故是手持三叉戟,利落地在天幕上划开一大道口子。

我遽然起身,凌空而跃,往故是所在的方向飞去,“你怎么进来的?”

故是云淡风轻地说着,“舍不得尔尔死,也舍不得珍珠被困梦境中,只好倾尽全力救活了尔尔。”

“布尔自戕,命数已尽,你又是如何救的他?”

故是面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靥,却刻意避开了我的质询。

他缓缓抬手,轻触着我的眼睑,“见过珍珠落泪时的样子,确实美得动人心魄。可我更喜眸中有星辰的珍珠,明媚地让人不敢直视。”

“是酒劲未消么?怎么神神叨叨的?”我无意识地避开了故是的手,尤为困惑地盯着面上挂着浅笑,眼里却蓄满泪水的故是。

故是摇了摇头,“得知珍珠喜食醉蚌之后,我便日日饮酒。如今,虽未达到千杯不醉的境界,一两盅桃花酿,自是难不倒我的。”

“是么?”

“千真万确。”故是一边应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将之郑重地交至我手中,“珍珠,我该走了,务必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