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东方玉情坚毅的眼神,老和尚干枯的双手拾起竹签,依旧虔诚的宣了一声佛号,才细细的端详起来,片刻之后,细细的双眼显出一丝的惊疑之色,竟无法保持住多年的深沉禅静。
东方玉情仍是疑惑的问道:“离苦大师,此签何解?”
离苦闭上双眼,似乎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手中佛珠疾速的旋转,在他手中却瞬间断裂,颗颗佛珠抖落,跳跃着滚落在地上。离苦须眉紧蹙,沉声说道:“世间情缘,果然皆有定数,世事无常,终有变化。看来老衲也是目光短浅了。”
离苦睁开浑浊的双目,一片沧桑,面色已变得平静,一种超脱的平静,继续说道:“施主此签奇特,老衲也一时无法破解透彻。”
东方玉情美目流转,似乎一阵期待的说道:“大师请讲。”
离苦望了一眼散落的佛珠,心有余悸的宣道:“此签上说,惊鸣驿山,异人飞落,朱雀飞去,两世蹉跎。”
东方玉情双眼显出迷离之色,默默的念着:“惊鸣驿山,异人坠落,朱雀飞去,两世蹉跎。”她颜色瞬变,明亮的秋水惊诧的看向离苦:“惊鸣驿山,驿山之上?”
此时的离苦,已默默的弯腰,干枯的双手慢慢的一颗一颗的拾着散落的佛珠,东方玉情也盈盈埋首,拾起一颗,双手捧着送到离苦的眼前,离苦满面的秋霜,颤抖的接过佛珠,沉声说道:“东方施主乃是庇寺贵客,可前去百草园斋戒沐浴,洗去尘埃,清修禅理。”
东方玉情盈盈拜别,飘然离去。离苦却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现出一脸的愁容自语道:“惊鸣驿山,看来泰岳终究也难以远离红尘。”
泰岳寺的百草园,常年的花香四溢,里面被层层修长的翠竹包围着,里面小桥流水,仙阁月影,蝉音飘逸,当真宛如人间仙境,不过一般的香客是很难进到这里的,因为这里是专门为青州一些权贵管家所设,但并不是说明泰岳寺比较势力,看不起平民百姓,只因这样的园林景致建造起来耗费巨大,也只有那些富商权贵才有这个实力,那些人又想化去前世冤孽,为求内心平静,才肯出巨资打造这样的净地。里面放生塘,净灵池,思过林都是景色宜人,又能带来一片安宁之地。
这天,风和日丽,百草园的拱门外,虎鹤兄弟一身劲装,手握宝剑悠闲的在青砖围墙外巡逻着,看着几个女眷忙碌的进进出出,手里捧着的皆是女人的沐浴之物,虎鹤二人在墙外似乎都能闻见一阵脂粉异香随风扑面而来,二人表情庄重,可一双眼睛却不时的透过窗空的栏栅,偷偷的斜上几眼,恨不得能看穿所有的屏障。
净灵池中,一片氤氲的雾气升腾缭绕着,如兰的香气随着烟雾阵阵的散发出去,在轻柔的白雾之中,东方玉情一袭长发散落在幽清的池水中,轻盈飘动,水中模糊影印出一张桃花般的面容和一片锦缎般雪白的肌肤。她皓腕玉手,轻轻抚弄着着自己玲珑的酮体,眉宇间似乎一点愁色,怔怔的发着呆。旁边的丫头婆子看到这样的画面,如此的身体,似乎都有一丝悸动,只听东方玉情轻柔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留珠儿一人伺候即可。”
婆子们都下去了,珠儿丫头舀气一瓢池水轻轻的浇在东方玉情的长发和如雪的肩颈之上,激灵大眼睛转动着:“小姐,你说你怎么就生得这般好看呢,见你这般模样,我都不敢说自己是女人了。”
东方玉情鼻翼见泛起一丝轻笑:“你不是女人难道是臭男人吗?”
珠儿调皮的说道:“我要是男人,一定也会被你迷得魂都没有了。”
东方玉情娥眉舒展开来,白玉般的身体斜靠池边,幽幽的说道:“我倒是对你羡慕的紧,连你都可以选择,而我却生下来就已注定只属于一个人,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生得这副皮囊又有何用。”
珠儿见主子叹息,也一脸的苦涩,轻声问道:“小姐,东方家族世代荣耀,人人敬仰,将军府又是一方王室,权倾青州,你可是身负这两家的光彩,难道不好吗?”
东方玉情冰冷一笑:“好,你说好吗?我从小便隐居深闺,不问凡尘,身边除了你可以说说话外,再无其他生趣,就算出阁又如何,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走向另一个牢笼罢了,东方有女,一世情缘,不过也只是那一世的佳话罢了,到如今,东方之女再不是当初的山野灵女,将军也非当年朱雀神将,往日的情缘变成了今日的权利和欲望,珠儿,你说真的好吗?”
珠儿听完,默默的底下了头,若有所思……
就在主仆二人池畔细语之时,她们都没有注意到,一道清风慢慢的吹过,在池边卷起一道细微的漩涡,泰岳寺的上空云雾一阵风涌,几乎瞬间便遮住了那一道慵懒的阳光。流云如絮般奔腾飞卷,在虚空中竟如丝般柔软的垂落下来,而正好淹没了泰岳整个百草园,如梦如幻的飘荡,中间片片花瓣盈盈舞落飘洒。
东方玉情凤眼抖动,疑惑的望向虚空,眼神中一片惊疑之色,珠儿怔怔的说了一句:“小姐,要变天了吧。”话音甫落。
只见虚空中风云变色,卷起一道强大的飓风,流云中漩涡飞转,形成一道巨大幽深的云洞,里面散发出刚劲的强大灵气,如火焰一般带着洪荒气息,飞卷而下,净灵池瞬间卷起道道水浪,直冲向虚空之上。东方玉情与珠儿一片娇呼,只听见云洞之中一声雀鸣,如霹雳般划破长空,一道流云飞瀑一般直直的飞下,划出一道如烟虚影,直接坠入净灵池中,卷起大片的水花,又如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