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一整夜,炮声震天,哀嚎遍野。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芒穿透薄雾,照射进废墟的窗棂,
一只通体翠绿的蜂鸟飞在阳台上的花盆边,尖尖的小嘴儿中伸出舌头舔噬花蜜,似乎这是附近仅存的生命了。
经过昨日一整天的战斗和剧毒烟雾的洗礼,密歇施瓦根要塞已经成沦为一座死亡之城,除了冰冷的军械和砖石之外,就只剩下堆满街道的尸骨。
在要塞的中心地带,有一座五层高的军官宿舍楼,这座建筑已经被炮火炸塌了一半,
幸运的是,二楼最内侧的房间得以完整保存下来,房间内传出轻微的鼾声,木头门被锁上了,窗口内拉着窗帘。
这房间曾是某位高级军官的居所,里面有柔软的单人床,甚至还有长绒地毯和羊皮沙发,玻璃酒柜里摆满了产自半岛各地的佳酿。
近卫军炮兵少校威廉·艾因富特正坐在沙发上酣睡,他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握着半瓶威士忌。
他本想坚持一整夜清醒的,可却没能敌过疲惫的折磨,大约在四点钟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旁的单人床上,艾德嘉·米德奈特上尉睁开了一双紫罗兰色的大眼睛,她被蜂鸟的声音唤醒了,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眼前却只有一片漆黑。
“天还没亮么?我在哪里?”她恐惧地问道。
威廉少校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手中的酒瓶掉到地上,上好的威士忌浸湿了地毯。
“你醒了,亲爱的。”
“威廉……是你吗?我睡了多久?”
少校掏出怀表看了看:“大约11小时左右,你伤得很重,亲爱的,别起来,继续躺着吧。”
“威廉,我好怕,天亮了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威廉·艾因富特的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事实太残酷了,令他完全无法接受;
“现在是早晨七点,该死!你还是看不见么?我以为睡一觉就会好了呢!”
两行热泪从紫色眼眸中流淌而下;
“难道说,我……我瞎了,是么?”
威廉赶忙坐到床边,抱着爱人的身体安慰道:
“别怕,亲爱的,战场上总有这种事发生,或许只是暂时性的失明而已,我们国家有最好的外科专家,尤其是我的母亲大人,相信我,她一定会还你光明的!”
艾德嘉·米德奈特完全听不进劝,她快要被伤痛和压力逼疯了,抽泣着说道:“老天啊……我是个废人了!午夜家族只要强者,不需要累赘!你走吧,威廉,给我留一把上膛的手枪,我宁可去死也不要做个盲人!”
“你这个大傻瓜!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威廉用力攥住她的肩膀骂道。
艾德嘉不再说话了,只是无言地哭泣,随后再次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别急,亲爱的,我现在就背你走,昨天要塞城墙外激战了一整夜,现在声音小多了,咱俩趁机溜出去找医生。”
在给她换纱布的过程中,威廉心疼得流出眼泪,戎装公主的全身满是伤痕,可见昨日那场屠龙之战有多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