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柳映微微微一怔,无意识地扯住裙摆,抿唇不再多言。
和陌生的乾元共处一个车厢的窘迫让他如坐针毡。
即便柳希临格外绅士地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柳映微还是极其不适应。
他也不可避免地想起另一个乾元……
狄息野看起来和两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两年前,狄息野不戴眼镜。
两年前的狄息野也不会去大世界。哈,他们重逢的时候,他说了什么?他说在大世界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着一样眼睛的玻璃杯。
他瞧不起玻璃杯!
柳映微俏脸一板,并未将掳走自己的人和狄息野画上等号。
一来,他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二来,大世界的玻璃杯实在是太多了。
哪有那么巧的咯,狄息野一回国就撞上了他?
可就算那个人不是狄息野,柳映微也不觉得狄息野会好到哪里去。
在大世界玩乐的乾元是什么德行,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那些乾元会色眯眯地盯着他的大腿,趁着买电影票的时机,偷偷揩油,他要好小心好小心地躲,才能躲过所有的咸猪手。
但那个时候,柳映微就是柳映微。
他不是柳家循规蹈矩的坤泽少爷,不需要遵循刻板的礼仪。他不高兴了可以翻脸,被欺负了可以尖叫,就算是一晚上卖不出去一张电影票,也短暂地做了几刻钟的自己。
“和我吃饭让你不舒服了吗?”
许是柳映微脸上的凝重太过明显,坐在他身边的柳希临忍不住问:“如果你实在不想去,就先回家吧。舅舅那里你也不用担心,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不是……”柳映微回过神,小声解释,“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他顿了顿,对柳希临的善解人意很是感激:“表哥,没事的,我也有些饿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到乾元。”柳希临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还是说,现在上海的学校,坤泽和乾元要分开来上课?”
柳映微答:“不分开,我们班上有好几个乾元学生呢。”
“那很好。新时候了,没必要像以前那样,将坤泽关在家里,出嫁之前都不让见人。”
柳希临三言两语,就让柳映微放下了戒心,转身主动问:“表哥,你也是学生吗?”
“嗯,我学医,父亲生前在制药厂工作。” “啊,不好意思啊。”柳映微尴尬地垂下眼帘,“我不知道你的父亲……”
柳希临勾起唇角,反过来安慰柳映微:“没事,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所以谈不上多难过。”
柳映微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我不该提这些。”
他说话间,汽车缓缓地停在了国际饭店的门前。
勤快的小郎眼疾手快地拉开了车门,清脆地唤着“少爷”,将他们往门里领。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另一辆车蛮横地冲过马路,踩着急刹停在了饭店的门前。
小郎照例去拉车门,驾驶座的车窗却先一步打开了一条缝。
沉甸甸的黄鱼砸在他的怀里,同时砸落的,还有一声嘶哑的“滚”。
“好嘞。”小郎麻溜地滚到了一旁,脸上笑意不变,实则心里已经猜出了大致的剧情——开车的倒霉乾元怕是被家里的坤泽戴了绿帽,算准了时间来捉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