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莫世遗和月不由把成棣几人转移到了莫世召那里。安置好成棣之後,莫世遗带著月不由秘密返回太子府。第二天,太子如往常那样进宫处理朝政,身後跟著离不开爹的世子殿下。
成棣回来了,虽然他还不能换下莫世遗,但很多事情莫世遗都可以找他商量。而且有成棣在一旁指挥著,莫世遗在和官员们相处上也更轻松了许多。成棣毕竟自幼学习帝王之术,这是他精通的地方。最主要的是莫世遗的心不在朝野,也因此更觉得吃力和疲惫。不过现在好了,他只需帮成棣处理那些需要太子露面的事情即可。
对於父皇吃了一颗来历不明的药丸的事情,成棣的表现很冷淡,称得上是冷漠。最是无情帝王家,对於这位总是摇摆不定的父亲,成棣在得知对方逼“太子”交出莫世遗时就已经冷了心。所以在听闻父皇的身子日渐虚弱之後,他也没什麽反应。
莫世遗把装药丸的盒子给了许清水,但拖得时间太久了,许清水闻过之後只能确定里面有朱砂,但没有药材,其他的就闻不出来了。许清水本来是想进宫为皇帝诊治一番,被月不由拦下了。要月不由说皇帝早点死了比较好,他就可以早点和莫世遗离开了。而在这件事上成棣和莫世遗都保持了沉默,许清水见状也就不提了。
成棣躲在莫世召这里安心养病,莫世遗每天都会过来,一是看望他,二来也是把需要成棣亲自过目的奏摺拿给他,顺便告诉他朝中一天发生的事情。有成棣在背後撑著,朝中的局势更加的稳固也更牢地握在了太子的手里。
天渐渐冷了,皇帝寝宫的药味也越来越重了。一场大雪过後,皇帝病得几乎无法下床。站在皇帝的床边,看著那个脸色蜡黄、面容削瘦的男人,太子担忧的表面下是一个冷漠的心。那一颗混著好几种虫子尸体的药丸击垮了皇帝的意志,终日惶惶於那颗药丸是否有害的担忧反而加速了皇帝精神的消耗。太子知道、皇后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皇帝仍旧纠结於那颗药丸,那皇帝离大限之日也就不远了。
由太子亲自喂下一碗药,皇帝昏昏沉沉地睡了。太子没有看站在一旁的母后,在皇帝昏睡之後,太子让人扶母后回宫。王皇后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沉默地跟著侍从离开。太子让其他人都退下,他一手伸进被窝里,查探皇帝的脉搏。
过了会儿,太子收回手,喊人进来守著,他则离开了寝宫。寝宫外,一人正开心地玩著地上的积雪。太子刚出来,那人就看到了,丢下雪球笑著跑过来。
“爹,可以回家了吗?我饿了。”
太子面带为难地说:“皇爷爷的身子不好,爹得陪著,你一个人回家好不好?”
“不好!”
最近情绪尤为不稳的世子殿下一脚踢开堆积在树根下的雪,大叫起来:“我要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不由!”太子冷了脸。
世子殿下抿住嘴,突然发疯般地推开父亲向墙上撞去。太子大惊:“不由!”在一旁训练有素的侍卫们马上拦住世子抓住了他。
“爹不带我回家我不活啦爹不带我回家我不活啦爹不带我回家我不活啦……”世子殿下拼命挣扎,又踢又踹。太子无奈地揉揉眉心,上前从後抱住世子:“好,爹带你回家,你不要闹了。”
世子的嘴角撇了撇,转身用力抱住父亲:“爹……呜呜……我要回家……”
“好,回家。”
搂著世子,太子脚步疲惫地往东宫走去,一些人在一旁摇摇头:唉,世子殿下怎麽是个傻子呢?
太子的私生子“疯病”似乎越来越重了,重到刚刚回京不久的皇世子和太子的二儿子勉王都不时地询问皇祖母这位只远远的见到过的三弟的情况。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两位正牌的世子殿下还是颇有微词的。他们的太子父亲可从未对他们如此亲密过,更何况和父亲同榻而眠了。
王皇后也对这位孙子的病情异常的担忧,可派了几位太医前去,不是被打回来就是被踢出来,根本近不了月不由的身。出於某种私心,王皇后让太子过来一趟,谈谈这位孙子的事情。
除了那一次和王皇后一起吃饭之外,太子再也没有单独和王皇后在一起过。这回,太子当著两位儿子的面和自己的母亲谈了谈三儿子的事情。鉴於三儿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太子决定把这个儿子送走,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静养。对父亲的这个决定,两位正牌世子都很满意,王皇后却很是担心。
“不由在宫里发病的次数比在宫外频繁了许多,还是让他出宫吧。他的心绪不稳,留在京城也会惹出麻烦。儿臣给他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他衣食无忧,也算是儿臣对他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