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村子里那才叫热闹,随时能叫齐二三十个同龄的孩子一起玩游戏。现在一方面是生育政策,另一方面也是搬走了很多,显得很冷清,再加上疫情的缘故,小泽在村子里都找不到玩伴了。
江黛这阵子确实多少也感觉到了,村子里有些房子似乎是没人住的。不过她没有经历过以前的“盛况”,对于唐含的唏嘘,并不太能够理解,只是问,“你家后面那一户也搬走了?”
“那是我叔叔家,他家隔壁是我大伯家,两家都已经搬走了。”唐含说,“他们……应该算是混得好所以搬到了县城里吧。”
唐含的语气很微妙,江黛琢磨了一会儿,才说,“你似乎很不以为然?”
“大概是因为我喜欢这里吧?”唐含想了想,说,“他们就很不喜欢,嫌弃这里什么都不方便,所以现在连走亲戚也很少回来了。也就过年来拜个年,但现在家家都有车,开车上来,放下东西就走,连饭都不吃。”
就很塑料亲戚。
不过唐含也不太喜欢跟这些亲戚打交道,盖因彼此之间的关系还算亲密,所以叔伯们、堂哥堂姐们,总爱盯着她和唐枫的工作和婚事问,叫人烦不胜烦。
尤其是彻底从村里搬出去之后,每每说起话来,那种高高在上的指点、隐隐约约的看不起,实在令人很不舒服。
“那是他们眼光不好。”江黛说,“我也喜欢这里。”
唐含朝她笑了笑,“唉,其实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这种想法也很好笑,人往高处走,人家想住在城里有什么错?看不起你地里刨食也理所当然。就感觉……我的想法像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是,但有时候想起来,又觉得也听没意思。
江黛听她这么说,没有立刻接话,想了想才道,“倒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只是大家的观念不同而已。何况阶层蜕变之后,为了证明自己已经脱离了原本的阶层,反踩一脚才是正常操作。”
她语气平平,也没用什么刻薄的词,说出来的话却刻薄得很。
唐含被她逗笑了,“你这么说,我确实不能计较了。”
两人说说笑笑,又开始采茶叶。茶林并不大,没多久就采得差不多了。说来也巧,他们这边刚忙完准备走,那边天上就飘起了小雨点。
一早起来,天气就很阴沉,当时唐爸就有些担心,说怕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