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点名提问的系统尚未从‘我的宿主装起嫩来真恶心’的循环中□□,猛然听到提问还猛了那么一小会儿:【什么?哦,没什么意义吧,你自己说话一句话三个坑,别把别人也想象成这副模样啊。】
“大叔,”并没有对系统抱有任何指望的白舒抬起头,“你要去投军?”
被如此直白戳穿了心思的庄稼汉子愣了一愣,看着仰头看着自己,满面好奇和不解的小娃娃,或许是这样的心思在心底埋得太久了,又或许是终于找到人倾诉的喜悦。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心声倾诉了出来:“等你婶婶生了,我就打算去北边儿试一试。”
北?
白舒的脑子在这一瞬间划过了很多东西,但最终还是变成了疑惑不解:“为什么?”他问道,“大叔不是很期待小妹妹的到来么?”
你是那样的期待她的降生,又为何要选择离去呢?
抚摸木箭的手停了下来,没想到会被如此质问的男人,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手中被打磨光滑的木箭,直至耳畔传来断续的呼声,才从自己纷繁的思绪中拔出身来:“你还小,”他如此重复道,“你还小,不明白的。”
“但是我会长大,”白舒仰视着男人,“大叔要走,却不带着婶婶和弟弟妹妹一起走。若是有一天喜问起,我又要如何回答他呢?”
随着他的话,心怀忏悔的男人被在提心吊胆中终于被法官判决,悬挂风中的危时终于抵不住狂风随风滚落,男人再次叹气。
“小舒,”他说,“你这样敏锐,长大之后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没有停顿,也并没有想要得到回应,仿若只是在正文之前的随笔,“正是因为期待,正是因为我对他们的爱,所以才必须做出选择,才必须要去。”
“我想让他们有资格去学习那些五礼七艺?还是四礼六艺?”大叔茫然的挠了挠头,并不因为自己的见识短浅而感到不好意思,“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也好,有身份在身,他们起码不是一个普通农夫的孩子,他们起码有资格,去接触这些东西。”
那是一个父亲,想要给予自己孩子最好一切的心:“我想要隔壁三丫头的事儿,不在我的孩儿身上再演。”他停顿,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过于自私,“抱歉啊小舒,你大叔我这一生,或许只有这一点儿志向了。”
“在那之前,小舒不好奇我是从何处学来的么?”淳朴的庄稼汉子脸上的笑容带着怀念,“那是我儿时的一个友人,他祖上皆是邯郸城里数一数二的木匠。”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并未意识到这件事他之前已经讲述过了:“他对木匠并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着征战沙场报效国君。他的父亲无奈,又不忍祖上的手艺在他这一辈失传,便向外征收学徒,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
白舒只是看着,没有出声更没有提问。
他好奇对方一个农夫如何知晓一个手艺家族在招收学徒,也好奇为何在成为学徒之后他又回来做了一介农夫。但他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此刻大叔并不需要回应,他只是想要讲述一个过于久远,早已被时间埋没的故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