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以后吗?他又想起曾经温宪那些时有时无展露出 的陌生面孔,他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还是说哪一面都不是真正的他。
被人按压在地上,他的视角只能勉强看见那双洁白的素履 ,忽然间他就觉得眼皮发烫起来,一种难言的酸涩泛上来,汹涌而澎湃。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明明只要挺过去,他就能作为汪畏之开 始新的生活,可为什偏偏要在这种关头这么做?既然要这么做,又为什么在此之前要给他期望?
仆从很快捧了个雕花漆盒回来,温珅微 抬抬下巴,“给他试试。”
那仆从依言跪过去,正要沾了粉末擦拭,温宪却突然道:“这粉末怎么也算是贡品,不如让皇弟亲自来吧。 ”
温珅挑眉看他,嗤笑道:“既然你愿意做这下人的活,那就你来。”
温宪没有计较他话中的讥讽,失去笑意的俊脸看上去格外阴 沉,他接过仆从手中的漆盒停在了汪畏之面前。
被按压着的少年,裸。露的身躯正微微颤抖,跌垂的青丝遮住了汪畏之的眼帘,只能看 见他微润的下巴,和紧紧泯住没有血色的唇瓣。
他蹲下来,沾了点粉末,温热的指尖挨上对方冰冷的皮肤,刺骨的寒意似乎从相触间传 了过来,少年人的躯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连带那双被制住的手,都捏的骨节泛白。
温宪不动声色的顿了顿,随即将那粉末在月牙胎 记处抹开,那被水如何擦洗也化不开的胎记,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慢慢晕染消失。
一旁的魏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由最初的惊诧慢 慢变成不知所措,在变成愤怒,魏侯爷到比魏夫人想的多,如果汪畏之不是魏家独子,那这件事就摊不到魏家头上,他们大可以对外宣传是 受了汪畏之的蒙骗!
想到这一点,他竟是松了口气,已然打算舍了汪畏之,那漆黑的脸色不由好了许多。
在场的世家皆都窃窃私语 起来,只留太子面色苍白的看着众人。
温珅见此得意的一笑,转向太子:“太子殿下,这当如何解释?若本皇子没记错,俞国朝贡的染 料只此一瓶,被父皇赐给了皇后娘娘。”
那瓶染料早在几月前不知被她母妃丢到了何处,他也曾差人寻过,却不得踪影,左右也不是什 么贵重之物,便就此作罢,谁知竟能引来此等祸事!
“且不说几月前,那染料不慎被我母妃遗失,单是一瓶染料也不能说明什么,只怕 是这背后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