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战家落难之后,又有谁,敢给她这样的罪臣之女名分?
再者就是,昨晚他也给了她拒绝的机会。
她只是被他的一句“明媒正娶”搞得晕头转向,想拒绝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凌墨隽秀的眉又拧做了一团。
她身边的小侍女见她转醒,神叨叨地凑上了前,神秘兮兮地道:
“小姐,出大事了。”
“什么事?”
“据说,王爷昨晚没去公主房里,而是去了柳夫人那儿。公主得知此事之后,直接将右相赠予的柳夫人杖毙了。公主这手段真是厉害,那个柳夫人实乃右相庶女,并非一般婢女,竟这样无缘无故地打杀了。”
听侍女这么一说,凌墨她这才想明白,秦北冥为何要纳上那么多妾室。
一来,是因为那些妾室大体都是朝廷上为笼络他的官员所赠,婉拒不了。
再者就是,后院里多些女人争风吃醋,似乎更有利于保护她。
半年后。
秦北冥的七房妾室死的死,病的病,最后只余下了一位章氏。
章氏聪慧,同旧时代里无才便是德的女子不一样。
为了自保,她致力于讨好公主,甚至屡次称病,将秦北冥拒之门外。
秦北冥眉头紧蹙,他瞅着眼下只章尚书派来的女人还存活于世,为尽快除却这一眼线,也不顾她真病假病,一连数十天,每晚都宿于她房里。
所谓留宿,不过是逢场作戏。
每晚,待章氏喝下掺杂了蒙汗药的炖汤,昏死过去之后,秦北冥便翻窗而出,径自去往了阁楼。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刚越窗而出,章氏便睁开了双眸。
为弄清秦北冥的意图,今日她并未饮下炖汤,一直保持着清醒状态。
得知了秦北冥在阁楼中还藏了一个女人,章氏转眼就将这个秘密告知了公主。
公主气愤之余,却未有其他动作。
只等着秦北冥被派遣出城办事的空当,才以在阁楼中搜出了巫蛊娃娃为由,将凌墨这个罪臣之女公然送上了绞刑架。
秦北冥归来之际,听闻凌墨被处死一事,一夜白发,彻底疯魔。
他先是杀了院中的章氏,再是砍下了公主的人头,起兵逼宫,一路杀到了宫中。
他用了一天一夜,血洗中宫。
各方势力得见圣上被秦北冥处以极刑,估摸着他的这一举动彻底失去了民心,便合谋着夺下他手中的兵权,以正义之师的名义,出兵围剿他。
事实上,秦北冥也知此刻并不是弑君篡位的良机。
他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失去了挚爱,不想独活罢了。
为战家报完仇,他便饮下鸩酒,同凌墨一道,被封入了墓穴之中...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哭了?”
化妆师得见闭眼浅寐的凌墨倏然落了泪,忙将粉扑摁在了她眼睑之下。
凌墨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默不作声地松了一口气。
“幸亏是梦。”
她神叨叨地嘟囔着,心底里却有些分不清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一切,究竟是她的前世,还是一场无根无垠的梦。
“小姨乖乖不哭哦,我们把糖全给你。”
坐在凌墨身侧的小椅子上的女娃娃歪着脑袋,将兜里的糖果全部递给了凌墨。
“小姨没哭。”
凌墨缓过了心神,将女娃娃抱在了怀中。
“朵朵,别折腾你小姨。”宋星晚笑着将朵朵从凌墨的怀里抱走,转而将朵朵带到了她的双胞胎哥哥兜兜跟前,“果果,照顾好妹妹。”
“嗯。”
果果如同小大人般懂事地点了点头,旋即便带着朵朵一道,出门遛弯儿。
战家老宅之外,秦北冥的脑海中凭空多出了一段“前世”的记忆,更加迫切地想要见到凌墨。
他着急地在铁门外来回踱着步。
他的伴郎团则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素来镇定的秦北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他们面前晃来又晃去。
“哥,稍安勿躁,嫂子跑不掉的。”秦少景唇齿含笑,轻声言之。
顾听白亦筛糠般点着头,连声附和:
“少景哥说得对。咱这么多人在呢,三嫂今日定是插翅难逃。”
“咱三哥这样优秀,三嫂哪里舍得逃?”顾南风出言调侃道。
“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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