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行在前头的太后也发现了温亭晚的异样,转身关切道:“太子妃怎么了?可是哪里身子不适?”

温亭晚摇摇头,稳着气息,吐出的话依旧有些破碎。

“多......多谢皇祖母关心,许是......许是孙媳太久没有爬山,所以......”

瞧着温亭晚这副模样,景姝蹙眉神色担忧,四下望了望,同太后请示道:“皇祖母,我看这附近刚好有个歇脚的凉亭,不若让我在这儿陪皇嫂坐一会儿,迟些再上去。”

“也好。”太后答应地干脆,“不必着急,多休息一会儿,慢慢来吧。”

景姝松开扶着太后的手,往下跑了两步,转而搀扶住了温亭晚。温亭晚向她感激地投去一眼,二人相偕着去了山路边的凉亭小坐。

歇了一小会儿,温亭晚才渐渐缓过来,呼吸顺畅了不少,原本发白的双唇也恢复了些血色。

片刻后,便见一人自山路处大步过来,“怎么了?怎没随太后一块儿上去。”

来人一身玄铁铠甲,墨发高束,英姿飒爽,正是温亭泽。

温亭泽是临时受命来静安寺保护太后的,一来便看见温亭晚这般模样,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询问了前因后果,忍不住嘲笑道:“想是你天天待在屋内看书绣花不知活动,才至于爬个山都丢人到累成这般。”

温亭晚白了他一眼,懒得理睬,又坐了一刻钟,才由景姝和习语扶着,温亭泽在后头护着,慢悠悠踱了上去。

进了山门,便有个小沙弥迎上来,领他们去各自居住的寮房。

绕过正殿,便有一阵沙沙的声响传来,只见后院几棵百年老树之下,僧人们正在清扫满地堆积的落叶,众多灰袍间一人尤为显眼。

她身着鹅黄立领对襟袄,配浅粉罗裙,圆润的身躯挥动着扫帚,且极其卖力,额间不断冒出的汗将碎发黏在一块儿,她扫得气喘吁吁,口上还不忘邀功。

“师父你看,我这扫得还算不错吧。”

小沙弥见众人都投去好奇的眼神,解释道:“这位贺六姑娘是前天才来的,一来便抢着干寺中的活计,还缠着我们方丈说是要出家,但我们寺中是不收女弟子的,方丈再三拒绝,可贺六姑娘就是不肯走......”

说罢,他颇显无奈地叹了口气。

景姝显然还记得贺槿湫,她附在温亭晚耳边,悄悄问道:“这位贺六姑娘莫不是嫁不出去,自暴自弃了?”

温亭晚忍不住笑了,在景姝眉心轻轻点了一下,“小小年纪哪里学得这么嘴碎,你瞧着这六姑娘可有自暴自弃的颓靡样子?”

树下,贺槿湫听见动静,倏然转过了头,待看清来人,展颜大方地冲这厢一笑。

景姝顿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颇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的窘迫。

温亭晚则顺着贺槿湫的视线看向了温亭泽,接收到对面友好的笑容,温亭泽却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明显不知所措。

与温亭泽相处了这十几年,他的没皮没脸温亭晚倒是习惯,可这幅模样倒是头一次见,新奇之外,她忍不住调侃道:“哥哥和贺六姑娘相熟?”

“不熟。”温亭泽否认地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