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晚挑挑眉,总觉其间有什么猫腻,但因身子尚且不适,她没去细究,入寮房午憩去了。

睡了一个多时辰,太后身侧的宫人来请,她便前往太后房中用晚膳。

静安寺的斋菜是出了名的,虽不见荤腥,却是清淡爽口,连向来少食的太后都多添了半碗饭,可温亭晚却是连一碗吃得都有些勉强。

晚膳间,太后突然道:“哀家明早约了圆真大师讲经,你们若有兴趣,便一块儿来吧。”

三公主正要回话,四公主抢先道:“娆儿甚是有兴趣,明早一定来。”

“你呀,明早能起得来再说吧。”太后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姝儿比你小几个月,却是比你懂事得多。你切记戒骄戒躁,平日里也跟着姝儿同太子妃好好学学。”

四公主景娆憋着气应了声“是”,余光却是忿忿地在景姝和温亭晚之间转了转,最后定在了温亭晚身上。

在她看来,就是因为温亭晚多事,若没有她几次三番帮着景姝,景姝哪有在太后面前出头的机会,太后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贬低她。

还同她学,学什么,难道学她失宠于太子后只能落魄地来攀附太后嘛。

晚膳用罢,宫人撤下杯筷碗碟,上了清茶,坐着说了会儿话后,太后便以休息为由遣散几人。

景姝挽着温亭晚的胳膊出来,想起方才她的食欲不振,问道:“皇嫂,是这里的斋菜不合胃口吗?你怎么吃了这么少。”

温亭晚凑近她,低下声道:“我不喜姜,面前放了盘姜汁青菜,光闻着便让我食不下咽。”

“你这么讨厌姜啊!”

虽说景姝也挑食,亦有不喜的食物,可不至于像温亭晚一样光闻见就没了胃口。

“是啊,也不知怎的,之前还没那么严重,这一阵子光闻着便想吐。”温亭晚同她玩笑,“你以后若是将加了姜的食物端给我吃,我必是要同你决裂的。”

“不会不会,皇嫂,我绝不会这么做。”景詹当了真,一脸严肃,信誓旦旦同她保证。

“好好好。”

两人嬉笑间,并没有发现身后,四公主景娆默默将此话听了进去,眼珠一提溜,也不知打定了什么主意。

温亭晚与景姝的寮房并不在一处,两人在一个拐角分别后,温亭晚陡然想起什么,本欲回房的步子停了下来,旋即转向另一个方向。

习语不明所以:“主子,你要去哪儿啊?”

温亭晚步履不停,默默穿过一个月洞门,拾阶而下,在崎岖的山路上行了百步,便见半山腰上一颗高大的古柏树。

夜间的古柏与白日的古柏看起来全然不同,月色倾斜而下,穿过繁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无数红绸缀于其间,随风飘扬,像是鬼手,颇有些阴森。

习语只觉得凉风阵阵,鸡皮疙瘩霎时起了一身,“主子,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