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是个男子,和去了阳势的公公不同。他是能在小公公身子上闹出事儿的男儿身。师父一再教训他们要避着宫里的大人们,廖晓拂哪里架得住被太子这样触碰。虽然就是摸了手,几次无功而返他就左右闪躲了。
“宫中怕是不能随意养鸽子,有私通外人之嫌。斗鸡……孤倒是没听说过。”祁谟不知小福子心里琢磨了些什么,苦恼着不知如何弄些好玩儿的物件来。毕竟他小上自己三岁。头一次摸小公公的手掌也是新奇。上一世他避都来不及,这下摸出些乐趣来,比男子细腻,比女子劲道,还一按一个红红的指头印子。
“殿下!”廖晓拂耻得胳膊直抖,“奴才是个阉人,怕给殿下触霉头了。”
“你别动,扯着伤再疼就不好了。今日之事是孤想得不周到,你给皇太后跪了,孤记着你的好。往后总有一日孤不叫你再跪任何人。”
不跪任何人?太子竟把自己看得这样高?愿给他残破身躯一份恩典?不管真假,今日这话算是廖晓拂往后活着的心念了。他定了定神,给太子点头说道:“殿下,今后之路恐怕凶极险恶,奴才……愿意从龙。”
此话一出祁谟连那细微伤口都不忍再看,小东西连从龙这话都说了,岂能辜负他一片痴心。当下摘了食指上的白玉扳指,祁谟小心给小福子戴上了。
“你的手比孤细,这扳指是母后赏的,你戴拇指上正正好。”
廖晓拂眼圈一热,泪痣红红的,朱砂一般。“殿下使不得!折……折煞奴才!”
“孤说使得就使得,你往后戴着它,你我君臣相待,别再奴才奴才的。你时时记着孤对你的好,宫中行走也不要怕人欺负,只记着你背后的主子是太子。这扳指也不必掖着,谁要看便看,宫里不把太监当人,孤偏要抬举。”
这是太子的扳指,是太子的心意呢。一句句一字字像烙铁打在身上。太子拿自己当人,还是当人上人,不止当个奴才。太子是背后的主子,还偏要抬举自己。
小福子已在宫中活过四年时光,见识过阴谋诡计,踏平过空穴来风,太子这话蹊跷万分,廖晓拂不敢全信,但也感激得恨不得肝脑涂地。忽地见屏风后有黑影一闪,想起一事,小声道来。
“殿下,奴才有……”
“孤不要从龙的奴才,要的是从龙的臣子。”尖尖的小脸粉红一团,祁谟瞧着悦目得紧。
廖晓拂眨了眨眼,应道:“那殿下……臣、臣有一事相告,怕是不能再拖了!”
“应得好,明日赏些碎银给你,看斗鸡也好下注用,赢回来可要给孤打喜。你说的事的确也不能再拖了,过两日自会有人送东风来。”
至此祁谟酒醒,合上凤眸养神。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留言,争取感情线不虐,写甜。
第8章
惊麟殿的殿外侍女来报,身穿绿萝色双开襟的长衫,露出的白净脖颈挂着一串玲珑坠。“禀报娘娘,大皇子在外殿求见。”侍女朝武贵妃福了一福,水色小坠儿跟水滴似的似真似幻。
武贵妃正拿着攒金的小剪刀修着百合,鸟喙样的金尖儿像活了般一咬,咔嚓就断了活生生的一小枝。
“传他进来吧,命人给大皇子把百合冰粥备上。”
“奴婢这就去办。”
侍女倒着退下,小鱼儿般一抹眼消失了,不消几刻大皇子进了正殿,步履生风,玄清色长袍与发带同样利落干净。
“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听说这几日娘娘进食不香,夜间被梦魇惊醒还请了大师念经,儿臣跟着担忧,特来看看娘娘。”
“先坐下吧,外面日头大,大皇子巴巴地跑来,孝心可见。这两日你那父皇多与皇后亲近,平日里也不来本宫这里,当真清净清净了。”
大皇子是武贵妃亲生子,在惊麟宫也是个主子了。他朝侍女施以眼色,四名近身伺候的大宫女福着身子退下,屋内只剩百合香四起。
“娘娘这是……”
“你可知道本宫素来最喜这百合?”武贵妃用尖尖护甲掐断一片蔫黄的叶子,花蕊的细粉灼灼飘下。
“母妃切莫心灰,皇后乃是东宫之主,父皇总要给太师府一些颜面。凤印只要还在母妃手中,父皇迟早还是要来的。至于这百合花,母妃喜欢此物孩儿寻来便是,寻遍天下也要将这花日日送来,孝敬母妃。”
武贵妃三十有一,天庭饱满,唇色如樱,一改往日高不可攀之态,替大皇子理了理双鬓乱起的杂发,目色温暖。“你这份孝心母妃收下,只是这百合乃是皇后特用,别说几支百合,就是一支步摇都不可雕琢此花。如今太后与太子有意联手,母妃不伤心自己,只是怕孩儿吃了亏。母妃算计了半生,心思早不在你父皇身上,皇宠又算得上什么?只有你是母妃独一的挂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