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都收了,贺小芸搀着丫鬟仪态端庄地起身福礼谢过,引得众人大赞其礼数周全,万中挑一。最风光之时莫不过眼下,就差领着人去内院观赏嫁箱了。此刻忽闻门口报喜,小厮高声唱道:“接喜——齐家五公子带侍从到!”
“这……今日怎会有公子莽撞而来?”一时屋中夫人小姐神色微乱,均看向贺小芸。添妆素来只请女客,忽而来了个齐家五公子,这种冒犯之事如何使得?但瞧贺家女儿又不是那般狂三诈四之人,那人到底是何来头?
贺小芸心中也是一慌,忙看向窗外。此事关乎自身清白,可大可小。念及屋内还有众多夫人姐妹,贺小芸乖顺一福,羞愧难当,只道自己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前来添妆,还是请家兄出去看看才好。可手中丝帕却是要撕破了,贺小芸忙捏了个丫鬟的手出气,养了一手的好蔻丹险些就要折断。
作者有话要说:
夭寿啦,太子与三皇子撕破脸,就要拿他开刀。但三皇子也不傻,也有天罗地网设计。太子快上战场啦,激动!
廖晓拂:殿下咱们快走吧,在养心殿门口打架不好,这道理三岁孩童都懂。
祁谟:实不相瞒,孤今年两岁。
廖晓拂:……殿下你这话叫我没法接,侍卫大哥都笑了。
众侍卫:阿弥陀佛,太子千万别迁怒啊,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第70章
连日大雪后终得放晴了,祁容被门童迎进了别院,请座上宾,然后门童便知趣儿地退下去了。今日四皇子特穿一身雪貂缀边儿的锦带大氅,发上一支青玉碧簪。与张广之沿着贺家的青石廊走了走,忽而转过脸问道:“你瞧着本王像不像五弟?”
张广之抱拳应道:“王爷与殿下一胎同母,必定是像的。”然而没将后半段说全。虽说有九分相像,可若是与四皇子共事半刻,熟识殿下性子的人必定察觉得出此人并非太子。俗话说相由心生,太子再恶终究心底向善,眉目柔和,温如宝玉。可四皇子心里的苦被一口井发酵成千年毒,装得了一时,稍纵即逝的温和刚一化开,刺骨阴冷的冰凌就浮上来了。
最不同之处还是手段,太子饱读圣贤书,大义于心间,万事不逼人入绝境。四皇子却招招毙命,好比今日,你惹我一分,我还你一世不得好过。
“像就好,五弟可在书信中提及何时出兵?”祁容取出腰间折扇,捻开扇面问道。这些无用的物件儿在他眼中终是摆设,想不透五弟究竟拿着有什么好,还日日不离手。
“三皇子月内代君出征,殿下说不出一月他便可出兵北上。”
“三皇子?本王还没见过三皇兄呢,这就要死了?但愿他算计得准。你今日回信一封,就说本王一月内必置齐五十万两白银给五弟助阵。”祁容带着笑意说道,张广之一下就怔住了,五十万两白银?太子殿一年账上能挪用的也就区区几万两,防得就是怕太子私养兵马。这要是真有五十万两,那殿下当真能养一支千人的私兵了!只是四殿下这一张口就开出太子殿十年的账目,这……当真行得通?
“怎么?不信本王?”祁容看他面相怔松,偏过身问道。
“自然是信的,王爷敢说,必定是有这个本事。”张广之赶忙躬下身去。只听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男子爽朗笑声。
“齐兄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贺良材今日也是喜上眉梢,小妹添妆一喜,更难得的是这第二喜,太子当真愿与贺家换个交情,肯赏脸来贺府一聚。
那日贺良材被太子亲手扶起来,心口冷得发紧,只当这回逃不开阎王殿,脑袋是保不住了。心里更是恨起家父,怎么就一时糊涂敢伙同丞县假传圣旨!祸连九族,男儿必定是留不下了。只心疼小妹还未出嫁,若知如此,还不如狠心早早将芸儿嫁出去。女儿一旦嫁出去就是夫家的人,娘家再如何也祸不至死。这下倒是便宜了庶妹,叫她落了个死里逃生。
怎料到太子将他扶起,绝口不提大印之事,也不发作。待旁人退净,反而上前与自家攀上交情了。贺良材听了半晌,绕了个云里雾里,半个时辰后总算理清神智。原是太子并未打算要贺家性命,姑且先将这命捏在手里。只是人家也不是傻的,要你贺家盐官吏的油水。
竟是冲着钱财来的!
贺良材自然不敢莽撞行事,跪下求殿下开恩,还请他回府与家父商酌。太子一听脸色当下就冷了,仿佛料到他会说此话,故而远远道:“贺家公子是担心孤这太子话说不清呢,还是想与家父商讨如何走漏风声?孤尚且可等,此事也不怕闹大。大不了散出去孤再给你贺家治一道污蔑太子之罪,连你家选好的祖坟一起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