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祁容藏在袖口里的拳头一紧,好似扼住了那只斗公鸡的咽喉,“斗鸡又有什么可研习的?那么好看?一不会下蛋二不会打鸣,到了午夜又叫得欢,有什么可研习的?廖公公你说说看。”
廖晓拂今日见着四皇子,就已经做好了被找麻烦的预备。又听其提及小妹,脑中千万个点子百转千回,一心想要寻出万全之策以备安王突然发难。却不想四皇子回身正色凛然地问起这个来,好像在朝上与群臣对阵过一般气恼,额头上股凸着青筋,叫人不寒而栗。
“啊?斗鸡啊?这个,这个斗鸡啊……”廖晓拂犯了难,后悔自己平日里只顾得跟随皇上,为皇上跑前跑后。从前师父陈白霜就恨铁不成钢地训斥过了,说自己只顾得贪恋皇上,也不学些能拿得出手的本事。这不就应验了吗?公公都好斗鸡,碰上兴致高的还能口若悬河说上一阵,可自己当真不懂,恐怕要叫安王责骂了。
“回王爷,奴才觉得这斗鸡,没什么趣味,不研习也罢。”一双亮亮的星眸偷摸打量着四皇子,廖晓拂直言道,理不直,气也不壮。看四皇子这脸色怕是要刁难人了。
却不想叫他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安王听完不仅不怒,反而跟着点头,唇角也松懈下来,不再紧绷得如刀子一般。“要本王说啊,宫里头有见识有远见的,非廖大公莫属。不愧是与皇上去过北境的人,得皇上抬爱。天地之宽广,不可一望及际,怎么会有斗鸡这般不讲理的混账畜生?本王非要想出个法子,好好应对。”
好好应对?应对什么?应对斗鸡?廖晓拂的思绪跟着转不过弯来,平日安王言谈举止井井有条,比皇上还叫人挑不出错来,怎么今日像撞懵了似的,无缘无故和斗鸡势不两立了?但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远不如宫宴重要,廖晓拂胸有分寸,于是又问:“安王爷所言极是。奴才斗胆还有一事,不敢私自做主。”
祁容凝视着拉进自己阵营的不爱斗鸡的廖晓拂,说话也放低了调子:“何事?本王能做主的就给你做主了,做不了主的,也给你做主了。”
廖晓拂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安王心情尚佳,赶忙将火烧眉毛的事说出来:“回王爷,今夜西番使节连同公主赴宴,必定要呈上贡品以表敬意。奴才拟定了一份回礼的单子,又怕自己眼皮子薄,挑出来的回礼轻了,叫人看了笑话,拿不出手来。”
“哦?就这事啊?本王还当什么个事呢。”祁容笑道,伸手接过那张工工整整的单子来,可琢磨过味儿来又觉得有什么不对:“这……这是廖公公拟的?廖公公不仅识字,还真是写了一手好字呢。”
廖晓拂愣了一瞬,知道对付四皇子这种硬石头不能莽撞,要如温和的水,懂得避开其锋利,便道:“回王爷,奴才进宫前识得几个字,能写出来的就是这些库屋里的物件。匣子用字条封着,里边的宝贝是什么都写在字条上,奴才见得多就能仿出来几个。”
“那廖公公还真是聪慧过人呢。”祁容不温不火地笑道,心想又拿捏住廖小福一个把柄。宦官识字本就是大忌,更何况还是近身伺候皇上的人,若能识字,哪日不经意瞥到了折子,实为大患。只是廖小福一向本分,只要他不过问国事,留着也罢。
想着,祁容拆开单子细细过目,一样样的回礼罗列有序,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挑出来的,正巧对上了贡品。“嗯,不错,是用心了。只不过这一列还是空着的,莫非是廖公公拿不定主意了?”祁容重重问道,廖小福拿不定主意不就正巧如了自己的愿了?西番使节来势汹汹,看样子像是翻旧账来,保不齐就要当着百官给皇室难堪,而自己乃是皇帝的胞兄,于情于理也要想好应对的法子,挫一挫西番公主的锐气。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小福子、赵四廖依依、大哥和公主,这三对cp就放在一起写啦!你们好坏,为什么都想看赵四吃瘪哈哈哈!!!
祁谟:听说今天安王在殿里刁难你了?
小福子:没有啊,安王今天还夸咱家见识广,是不是很棒棒?就是安王爷似乎格外不喜斗鸡,提起来气得牙痒痒。
祁谟:夸你?不好,总觉得他有套路!明日起各宫至少养一只斗鸡好了。
小福子:皇上这是要干啥?
祁谟:不干啥,就是想膈应他,计划通。
第165章 花好月圆番外(二)
申时,正是初秋一日中最好的时候,万物褪掉正午的余热,辉红夕阳洒下一片光晕,映得金瑶池碧水粼粼好似碎金,被上万尾花色各异的锦鲤吞下鱼腹。饶是廖子孟见识过西番广阔无垠的白银荒漠,仍旧忍不住停了脚步。原来这就是宫里的景致,不知三弟可否见过这样的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