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
你脚疼吗?
那把脚锯掉就好了。
恭喜你,没病了。
虽然你失去了一双腿,但你不会再脚疼了呀!
莫尼兹的手术流程让罗莎琳在人头攒动的会场大厅里硬生生出了一层冷汗。
这和后来的开颅手术可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医生根本只是在患者的头盖骨上钻洞,然后用空心针头去按经验吸空大脑额叶的某个区域——至于被损坏的哪个区域,全靠医生为数不多的经验。
莫尼兹还举了个例子,说在来他们学校之前,他的同事弗里曼刚刚做了一门额叶摘除手术。患者是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他的继母觉得他“野蛮”,不愿意上床睡觉,于是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在经过他们的治疗后,这个少年就恢复正常,成功离开了精神病院,可以回到家里,享受舒适的床塌了。「1」
何等耸人听闻。
罗莎琳就算隐约明白现代医学还在不断摸索试错,但她没想到“精神病”的标准在这个时代居然这么低,更加可怕的是,做这个手术的标准竟然这么低。
她没听到这个例子的时候,还以为这好歹是个开颅手术,很有风险,那么做这个手术的标准至少应该是像……呃,精神分裂出一个冷血杀人狂的罪犯、高智商反社会变态、狂躁到了在大庭广众下无故杀人的危险份子……等等已经造成了较大危害的“病人”。
这么想有点冷血,但是两害相权,罗莎琳情愿被掀掉头盖骨的是这些人,也不愿意是一个被继母送到精神病院里的未成年。(幸运的是,她不用做这中道德选择,她也不会做这中选择。)
再不济,你把那些恋·童·癖的下·流脑子都切……等等!
讲座氛围太浓厚了她差点被带拐了!
这不是患者选择的问题,是这门手术有问题!
这中把人变成残疾的手术,剥夺他人思想和理性的、几乎践踏了人之所以为人的尊严的酷刑,怎么可以大行其道,被全世界的医生承认?
罗莎琳接受不了这一点。
她没办法视若无睹若无其事。
她知道随着医学的进步,人们很快就会淘汰这个手术。
但是她没办法袖手旁观。
哪怕只是早一年、一个月、一天废除这门手术,都会有人得救,不会从“疯子”变成一个“呆子”、“傻子”。
罗莎琳觉得一辈子很长,她可以以后再学自己需要的那些内科外科的知识,至于现在,她需要拼命加快学习进程,投身神经医学,兼修精神科,靠着自己那一丁点儿可怜的未来认知加把劲儿把这个手术推翻了。
知道自己度过的每一天都有许多“正常人”被“治愈”为“残疾人”,罗莎琳哪来的余裕害怕一个大体老师,要不是老师不准,她都想亲手开个颅好好研究一下大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