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的问题其实是两个问题:一是如何保持技术优势,二是如何保持精神优势。
前一个问题相对好解决,太学诸堂以及讲武堂的规模虽然还不大,但趋势已经形成,随着技术带来的效率逐渐显现,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士子放弃经学,转为木学、农学等实学,优势会更越来越大。
后一个问题却比较难解决。
精神、意志这些事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尺度很难把握。教化能起多大的作用,也无法界定。你说有用,他说没用,似乎都有道理。
唯一看得见的办法,似乎只有让天子隔几年就去一趟边疆。
且不说可不可行,能起多大的作用,谁也说不准。
刘协看着众人争论,面色平静。
他知道一时半会的讨论不出结果,但只要开始讨论,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些人将来都是要派出去的。他们就是他洒下的种子,总有破土发芽的那一天,有些人甚至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正如当初的杨修。
“嗯咳。”角落里响起一个略显夸张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无数目光转向角落,落在一个年轻人的脸上。
年轻人站了起来,甩甩大袖,懒洋洋的,仿佛刚睡醒。
刘协看了一眼,便打起了精神。
祢衡才学出众,但是他运气不好,没赶上当初散骑侍郎还不考武艺的机会,因此无缘散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尚书郎,负责与司徒府的公文交接与邸报发行。在这样的场合,他一般不发声。
今天居然有了兴致,要主动发言,比较难得。
“教化这种事,说难也难。本朝养士百年,养出来一些什么东西,大家都清楚。说易也易,杨德祖在汉阳,羌胡踊跃成军,并不比我汉人落后。关键在哪儿?”
祢衡环顾四周,又追问了一句。“关键在哪儿?”
“你说在哪儿,就在哪儿。”一个人悄悄说了一句。
祢衡瞬间转头,循声望去,却没找到人。
所有人都一本正经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