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那人也知道祢衡不好惹,吐槽了一句就躲起来了。
“在名与利。”祢衡一字一句地说道:“远征漠北,千里奔袭,你们以为是坐在这儿吹牛,吹完各自回家吃饭?那是很辛苦,要死人的。没有名和利,谁愿意冒这个险?你愿意吗?你愿意吗?”
祢衡一边指了几个人。那些人虽然面色通红,一副不屑与祢衡争论的模样,却不得不承认,不是每个人都这种勇气。
“你们都说卫霍,却对当今的卫霍嗤之以鼻。”祢衡冷笑一声:“若是温侯在此,你们会将他当作朝廷的栋梁,发自肺腑的敬重吗?你们会请他赴宴,与他交结吗?不,你们不会。在你们眼里,他永远是与董卓一样的乱臣,哪怕他已经将功赎罪,得到了朝廷的赦免。”
祢衡转身,一指周瑜、蒋干。“他们出塞万里,又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沐浴之后来不及束发,你们就一脸嫌弃,将他们当作蛮夷。若他们征战归来,满身是血,发中有虱,身上有蚤,你们还能与他们并坐,把酒言欢吗?你们做不到。”
祢衡冷笑一声。“对将领都没有敬重,对普通将士就更谈不上了。你们以为朝廷得并凉将士之心,是因为天子巡边?错。如果不度田,让并凉将士有立身之地,就算天子一直住在休屠泽也无济于事。”
祢衡最后看向崔琰,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还想去边军效力?你读几句书就能良田美宅,他们出生入死却无立足之地,还指望他们保护你?真他么异想天开。”
祢衡说完,甩甩袖子,重新入座,又闭上了眼睛。
众人面面相觑,神情尴尬。
尤其是崔琰。
大家都知道,他其实是反对天子用武力平定冀州,强行度田的。他愿意去边军效力,既是为家族私利,也是为冀州发声。
但祢衡一句话戳破他的小心思,以及不切实际的幻想。
度田才是并凉将士归心的基础。你一个反对度田的人,还想得到边军将士的支持?
刘协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祢正平,你这个观点虽有失偏颇,却有些新意,不妨写成文章,让更多的人参与讨论。”
“唯。”祢衡拱拱手,连眼睛都没睁。
——
会议一直到戌时初刻才结束。
蔡琰退下,带着袁衡等人回帐,连夜整理记录。
刘协有些兴奋,留下了诸葛亮。
他本想和祢衡聊几句的,但会议还没结束,祢衡就借更衣为由走了,再也没回来。估计是觉得这些人的讨论没什么新意,懒得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