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令,你可有增补意见?”
裴茂额头全是汗珠。
天子这一招太狠了,让他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招降白波军来填补户口流失留下的田宅,看似合情合理,其实却大有问题。
那些流失的户口中,至少有一半只是从朝廷的账面上消失了,其实人和地都在,只是成了大族的部曲、附庸,也就是所谓的隐户。
如今天子按照上计簿的数字,招降白波军来填补缺口,真损失的户口无所谓,隐户怎么办?
荀彧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附和天子,说明他很反感河东大族要挟朝廷,有意为之。
裴茂迅速考虑了一下,说道:“陛下,流失的户口大多只是逃难,并非死亡。如今陛下龙兴河东,安抚百姓,百姓必闻风而返。若发现家园田宅为人所占,无家可归,必致生怨,反而辜负了陛下的本意。望陛下三思。”
刘协扬扬眉,沉吟道:“尚书令所言,的确有些道理。诸君可有解决之道?”
......
话音未落,刘巴起身。“陛下,臣有计,可解尚书令所言之困。”
“你说。”刘协很欣慰。
这外来的没有那么多利益纠缠,就是敢干。
裴茂也看向刘巴,额头的汗珠更密。
刘巴却不看裴茂一眼,淡淡地说道:“方才荀府君说河东本有九万余户,的确是事实,但这九万三千余户却不是河东户口最多的数字。河东户口最多时有二十余万户。纵使其时游食之民众,耕地也足以供十五六万户耕种。”
“果真如此?”刘协惊讶地看向裴茂。
裴茂无奈地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光武中兴以来,河东户口就没超过十万户。”
“为何如此?”
“臣愚钝,不明所以。”裴茂没法回答,只能推不知道。
刘协也没有追问,重新看向刘巴。
刘巴接着说道:“且白波诸军本就是河东之民,他们之所以落草为寇,要么是为人所欺,要么是为人所惑,如今天子圣明,赦免其罪,令其归原籍占田,本不必占人田宅。纵有冲突,安置到附近郡县即可。臣一路走来,弘农郡内就有不少抛荒耕地,可安置由荆州返乡之民。”
刘协看向裴茂。“尚书令以为可否?”
裴茂叹了一口气。“陛下,此计的确可行。只是人皆恋土重迁,若能安排在原籍,自然还是回原籍最好。”
刘协点点头。“行,那就宽限几天,春耕之前返乡的,可以回原籍居住。春耕之后返乡的,就安置在附近郡县。安邑不循此例,限于新年之前。”
“唯。”刘巴大声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