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应下,随即便在暗处跟上了许郎中,尾随他至许府。不久后,又一批暗卫陆续到了,一行人将许府围得严严实实。
这批暗卫离开后,景衡自书房推门而出,他立在庭中,目光阴寒冰冷。
“宋书,去将太子妃和川儿从纪府带到京郊别院,切记,要避着人。”他沉声唤了一直随身却极少现身的暗卫宋书去办事。
这宋书便是曾见奉命刺杀奉川郡王之人。
宋书依着吩咐去了程府,太子妃认得他,听他说是景衡吩咐她带着川儿去别院,虽心有疑虑,但还是和川儿一同去了。
她和川儿人到别院时,景衡已经在那了。他早早候在此处,端坐在院中石凳上,一言不发。
川儿自小长在景衡身边,是他一手带大,对他也是极为亲近。因此一见到他,便慌着跑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的喊爹爹。
景衡低眸瞧着伏在自己膝头的小娃娃,眼神无比复杂。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为了他做了无数妥协,以为是此生唯一相连的血脉,却么想到到头来是一场笑话。景衡费力压下心底情绪,抬手抚了抚川儿,低声道:“你自己去后山玩会儿。”
后山有处果林,很适合孩童玩耍。景衡支开川儿,不想让他留在此处,见些什么不该见的场面。
川儿敏感的察觉到父亲情绪不对,也不多说话,只点点头,就乖乖的去了后山玩耍。
景衡眼瞧着川儿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才收回视线看着太子妃。
“纪悦,你记得东宫选妃时,孤为何选你吗?”他声音低沉,将太子妃带回了许多年前那个遥远的除夕夜。
那时候东宫选妃,皇后尚还在世。除夕夜宴过后,皇后特地将她和景衡宣进宫中,彼时,皇后娘娘指着她同太子说:“这姑娘娇憨天真,不失良善,虽不算如何聪慧,但也十分可爱,想来你这般性子,配个带点傻气的姑娘,才能有点人气。”
景衡知母亲病重,不欲多令她忧心,也想要早些立妃,让她少些挂念。于是,他只问了纪芸一句,便应下了这场婚事。
当年他问的那句话是“不知这位姑娘可有心悦之人?孤可不想拆人姻缘。”
那时的纪悦被父亲逼迫,不得不去参加给太子选妃的除夕宴,她想到家中因无子被父亲的宠妾压了一头的母亲,想到因是女子无法给家族带来荣光而被父亲轻视自己,终是抬首回答景衡道:“小女心悦殿下。”一字一句,皆是谎言。那一刻,宋浮生同纪家的前程,同她母亲的荣耀,同她的未来而言,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