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前!”川儿哭喊不止。
景衡试图将他从纪悦的尸体旁抱走,川儿却猛地奋力挣开他的手,景衡垂首看他, 突然在他眼睛中读出了恨意。
“你为什么杀我娘亲!”小孩子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恨意,质问景衡。
这一刻, 景衡像是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不知到该如何去同这个孩子开口, 大人世界里的那些肮脏阴暗, 又该如何同稚子言说?
“我……”终是不能开口,景衡缓缓起身, 转而吩咐暗卫道:“让人看着他, 哭累了哭晕了, 就抱回房睡下, 派些人照料他,日后就暂且将他养在这处别院吧。”
说罢,便带着宋书离开了此地。
“那许郎中那里如何处理?”两人离开别院后,宋书问景衡道。
景衡沉默几瞬后,低声吩咐道:“杀了吧。你亲自去, 连带着知晓川儿身世的暗卫也一并处理了。”
宋书闻言,瞳孔震惊。怎么会这样?主子多年来,极少处理暗卫,如今怎么行事愈发无情。
他未如往常一般立刻应下,景衡便知他心中是何想法。
“宋书,孤如今除了你,谁也不信。呵,你瞧瞧,多年疼爱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骨血,结发妻子正室嫡妃,都会背叛于孤。除了你这样自小跟在孤身边,早与孤服了双生蛊之人,孤是谁也不敢信了。”景衡冷声自嘲,话语中满是悲凉。
宋书自小便是景衡的贴身暗卫,从他被选拔出现在景衡身边的那一日,便和景衡一同服下了双生蛊,母蛊在景衡体内,子蛊在宋书身上。景衡一旦出事,宋书也会立即毙命。这蛊的作用,便是用来控制暗卫。
“属下这就去办。”宋书掩下眸中的复杂情绪,领命退下。
他实在觉得唏嘘不已,当年主子曾是出了名的仁善,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多年,旧部依旧为其赴汤蹈火,更多的是报当年的知遇之恩,是觉得昔日那位仁善宽和心怀百姓的储君值得万民俯首。
可如今,景衡却越来越不像当年的他了。就连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宋书,有时都会觉得他变得无比陌生。
即便宋书心中复杂难言,但他还是照景衡的吩咐去了许府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