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说道:“我如今不是端敬宫的司记,只是管着菜园子的司苑女官,早就远离了权力中心,绑我有什么用?”
梁君说道:“虽如此,胡司苑依然知道不少秘闻。”
胡荣听懵了,又惊又怕又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祥儿啊,你被绑架过?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受伤了没有?我就说女官不是那么好干的,一入宫门深似海,你若有事,为父想救你都鞭长莫及。”
“不管是不是敌国奸细所为,你因祸得福,回家是件大好事,回都回来了,就别再回宫了,你今年十七岁,大好青春,为父定选遍济宁城的青年才俊,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接下来的话胡善祥都拒绝听,过耳不走心,父女重逢的喜悦一下子消失了,刚刚进门,屁股都没坐热就想逃离。
两年不见,胡善祥不好当着梁君等人的面和父亲闹不愉快,于是出言转换了话题,“父亲,梁百户他们远道而来,一路护送我,舟车劳顿,赶紧安排他们去客房休息,沐浴更衣,再叫厨房的人烧一桌好酒席,悉心招待才是。”
胡荣一拍脑袋,“哎呀,失礼失礼,老夫和女儿久别重逢,一时昏了头,只顾着唠叨,忘记了各位贵客。客房已经备好,请贵客去休息——各位有无忌口?喜欢吃什么?尽管告诉老夫。”
梁君说道:“我们都是粗人,有肉吃就行。”梁君以前骨瘦如柴,这两年伙食好,变壮实了。
胡善祥逃也似的回到闺房,关起门泡澡,不想听胡荣催婚,心想我顶多在家里过三天,去母亲坟头拜祭,烧一陌纸钱,尽一尽孝道,然后立刻北上回宫。
反正来时朱瞻基交代过梁君等人,要他们听我调遣,我说要走,梁君带我走,父亲也不敢硬拦。
就这么定了。
胡善祥拿定了主意。
夏天蚊虫多,胡善祥所住的绣楼空了两年,平日没人住,成了蚊虫老巢,捉也捉不完,侍女们便用艾叶和苍术配在一起,在房间各个角落处点燃驱赶蚊虫,两层小楼犹如腾云驾雾般,门窗呲呲往外喷着白烟。
另一边,胡荣正在和厨房的定菜单,“……除了这些肉菜,每一桌都上一只烤羊,让客人们吃饱了肉,最后上一盘黄瓜解腻。”
这时管家拿着一张名帖,慌忙跑来,说道:“老爷,有大人物登门造访,咱们济宁府府尹都只是一员随从,站在这位大人物的身后。”
胡荣打开名帖一看,赫然写着“尚宝监太监,黄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