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见他眉头轻敛,笑问:“看施兄皱着眉头,家中可是有忧事?”
“无忧,但是有喜。”他将信还给旺儿收起,笑道,“家中一切安好,舍妹要为夫家添丁了。”
“那可要共饮一杯,祝贺施兄。”众人起哄,捧起酒盅,“来来来,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他从十六岁开始应酬喝酒,不论灌下多少,向来面色如白玉,只是越喝,眼尾眉梢越红,天香阁里的人笑称他“丹朱公子” 。
一轮酒毕,他推窗透气,见秦淮河面,凝固如镜,落叶在冰面被寒风刮卷,孤鸟从树梢掠过,窗下有老仆举着棒槌,一下下砸着冰面,抛桶汲水。
为何一直都找不到人,南直隶内,从金陵出去,一点点摸索,已经寻了个大半,金陵、镇江、宁国、庆周、和州、江都、淮安……她是不是还活着,若活着,那到底落脚在何处?
吴江。
他脑海里突然迸出这两个字。
为何没有去吴江找过?
他只避开了吴江。
因为吴江是她从不愿意回去的地方,她绝无可能再回到吴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