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少连从窗边慢步过来,婢子们见他上前来,屈了屈膝,忙不迭退下,一盒青玉膏从他衣袖内抛在床上,滚了滚,撞在她手边,他眉眼平静,神色亦是冷淡:“若不想痛,自己上药。”
她也平静瞥了那药膏一眼,缓缓解开柔软的雪锦缎亵衣系带,手指沾了药膏,略微侧着身,撩开衣衫,将清凉药膏缓慢推在腰侧青紫处。
这旖旎景致并不避讳他,他站在一侧,亦是不动声色,肆无忌惮盯着她看。
甜酿神情专注,随着动作,一头半湿的发披落,遮住半边脸颊,他只见她黑白分明又水盈盈的一只眼,像镶在白玉上的黑曜石,冰冷冷没有温度。
很快那漂亮的眼也紧紧阖上,皱着秀眉,呼吸凌乱,他死死盯着她的动作,也不由得喉咙滚动,咽下满腔情绪,不自主往前探一步,见她睁开眼,软软倚在床沿,也掐住了自己的脚步,默然站在了窗畔。
甜酿也是旁若无人,将衣裳穿好,俯身去取床头的茶盏,将一杯冷透的茶浇在自己指尖,细细搓揉,而后用布巾将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
婢子们将搁着饭食的小案搬进来,是温热的莲蓬粳米粥,玫瑰搽穰卷,杏仁樱桃渍酪,桂花栗米糕,婢女举着箸勺略喂了几口,甜酿便摇头,将面前碗往外推,轻声要茶水漱口。
她似乎极累,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眼睑下是一抹淡淡的青痕,饮过一杯香茶,自己躺回床榻。
挽帐的银勾叮咚,罗帐滑落下来,婢子们将被褥罗帐整理妥当,见床间女子侧身向内蜷睡,将香浓锦被拉高,盖过耳际,双目紧闭,一副沉睡的模样。
窗边的男人,一直没有动作,目光从婢子们端的食案上略过,只有一碗粥略动了几口,眉尾压了压丹凤眼,不动声色示意婢子退下。
这一觉睡得尚好,只是仍是累,身子沉乏到极致,再睁眼,窗外已是夜色沉沉,屋内点灯如豆,眼睛一睁一闭,她将整个白日都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