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大王尊讳同音字众多,至于大王同姓者同样众多,其中难免有些易混淆,大王素来宽仁,何必与这些细民计较。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如何打发这杨丰,他这样闹下去,万一出些意外就麻烦了,毕竟如今已经数万人,再继续下去越来越多,难保其中没有奸人。其实以下官看来大王不肯见他,的确也是授之以柄,他就是奉旨前来查案,以案情求见大王并无不妥之处。
于理,大王该见。
当然,此贼素来狂悖,不能以常理度之。
若大王真见他,的确难保他不会狂性大发,危及大王,故此下官以为大王该见,但又不能见,此贼与大王并不相识,至于手下就算有人见过大王,无非也就是一两面而已。
那就找个与大王模样相仿的,代替大王见他就行。
先把他的嘴堵住。
若他真暴起发难,那我等自然与之血战到底。”
旁边布政使说道。
然后山西文臣武将们纷纷表示赞同。
很显然他们都商量好了。
其实一开始他们就想这么干,而且这也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问题是晋王不同意,所以才闹到现在,这些家伙对晋王其实也很不满,目前局面完全是晋王自己搞出的,却要他们在这里承受后果。
晋王冷笑着。
他当然不会同意,他能同意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魏国公,若本王就是认为这些刁民与杨丰一同辱骂本王,就是要魏国公出兵镇压呢?”
他说道。
“大王,下官恳请大王三思,大王身份尊贵,何必与细民计较。”
徐辉祖很直接的说道。
其实大家都是老狐狸,晋王就是故意过来的,他当然不是因为被骂就如此,他又不是年轻冲动的,实际上晋王领兵十几年,早就已经是老谋深算的。原本历史上蓝玉案,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很重要,甚至可以说幕后黑手之一,他现在就是想拖着徐辉祖下水,或者也可以说逼着徐辉祖跳坑。这场斗争的根源大家当然都心知肚明,徐辉祖不想掺和,他的身份决定了可以超然,但晋王和朱允炆需要他这个第一公爵加入他们阵营,哪怕是硬拉进来。
这就是晋王从一开始,就刺激杨丰的原因。
只要杨丰硬闯太原,徐辉祖只能和他交战,和他交战就等于站在了皇太孙的对立面。
但是……
杨丰没硬闯。
徐辉祖也以礼相迎了。
他还是超然的。
所以紧接着晋王护卫夜袭,结果惨败,杨丰也没进一步行动,徐辉祖依然可以从容应对,不过现在机会又来了,就是以这些刁民大逆不道逼徐辉祖出兵镇压。
出兵就是和杨丰冲突,然后晋王就能让他们打起来。
但徐辉祖也不傻。
犯点有争议的错误,最多耽误一下仕途,他又不在乎仕途,他已经是大臣到顶,但储君之争这种事情,走错了关系的可是家族未来,哪个更重要就不用说了。至于其他的文武官员基本上也都是一样心思,说到底晋王和朱允炆集团,并没有获得让他们投靠的优势。实际上这个集团就连优势都没有,至少到目前为止,皇太孙的地位依然看起来相当稳固,这样就更不可能选择下注了。
更何况现在的局面复杂,外面这些刁民也不好惹。
几万青壮再加上杨丰,破坏力已经很大了,一旦闹出大规模民变,那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们?
山西可是北方赋税第一。
虽然这个第一其实只是和苏州府差不多。
但半个北方的边防,的确全靠山西养着,山西要是乱了,那整个宣大甚至到河套的边防线就都动摇了,真要是闹到那时候,朱元璋会拿谁的脑袋安抚山西百姓就不用说了……
肯定不是他儿子的。
稳定压倒一切。
“大王,若大王以为这些刁民有罪,何不令护卫出城镇压?”
布政使说道。
“本王无权管民,护卫更无权镇压。”
晋王说道。
“那请大王移驾回宫,太原之民当由太原府管辖,若大王以为此辈辱骂大王,当以状诉之太原府,太原府当严查此案,断不会放过任何辱骂大王之人,至于是大逆,是攻讦,当奏明陛下,但若此事的确误会,太原府也不能冤枉无辜,此事请大王明鉴,但大王无权管太原府之民。”
布政使说道。
这已经很不客气了。
要出兵镇压,你就自己出兵,你又不是没有兵,三个卫,比目前太原城内的官军还多,你自己出兵镇压就与我们无关了。
但你自己不出兵,那就别逼我们出兵。
你无权管我们。
如果你认为他们骂你,那就走程序来,我们按程序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