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首望长安 陆尚恩 1591 字 10个月前

可这次回来,陆暄却隐隐觉得,长安的处境并不算好。他自小便是个只进不出的闷葫芦,也断然不会和自己诉苦。若是她这样回北月关了,长安遇到点事,也是鞭长莫及。

陆暄想着想着,头真的疼了起来,眼前的白遥也越来越模糊。她使劲儿眨了眨眼,试图扶着桌子站起身,白遥才停止了一通媒婆似的叨叨,紧张道:“……要喝药了?”

“嗯,”陆暄道,“玉棠在门外……叫她一声。”

白遥立刻出去,跟玉棠交代了一声让她煎药,回屋后也不管陆暄还看清看不清,直直地盯着她,脸丧的跟苦瓜一样:“一直这么吃药也不是法子,要不这次在京城,多找些大夫看看?上次在九里街,不是听到有人说到‘司徒神医’么?”

陆暄沉默了一会儿,道:“算了,快走了,在京城掩人耳目太麻烦。”

不过是煎药的功夫,陆暄的眼睛便完全看不见了。

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四年,第一次发作是在巡营之时,年轻的将军靠着祖荫庇佑,还远未在军中立足,多亏陆炀的嫡系尹慕将军替她撑着,又找遍了西北的大夫,好不容易才配上了一副药。

服药后虽然头痛欲裂,但确实见效了。陆暄喜出望外,仗着年轻没当回事儿。谁知第二次发作,竟是在一次小战斗中,敌军就在身旁,她骑在马上慌了神,若非亲卫舍命相救,早就被砍刀伺候了。

那亲卫名为玉初,是与玉棠一同长大、情如亲姐妹的朋友。自那时起,与陆暄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个亲卫只剩下一个。在陆暄的极力坚持,和几乎是暴怒的呵斥下,玉棠再没上过沙场。

她为此在眼盲的情况下不知死活地练了三日剑,是脱力晕在武场,被抬回去的。好在,多年苦修,如今就算是全盲,陆暄也能凭借极其敏锐的听力和感觉撑上一段时间。

后来那大夫说,这不是疾,是毒。

尹将军和大夫在屋内商谈,却不知陆暄已经走到门口,只是尚未推开门,听了个一字不漏。

陆暄自陆炀出事便被关押在宫内,这毒是谁下的,她再清楚不过。从那一日起,“归尘”剑变得烫手起来,尤其是那代表大尧的朱雀印,总是让她想到先帝慈爱的面容。

一代君王,一个老人。

“吱呀”一声推门响后,玉棠端着煎好的汤药小心地走了进来。陆暄对苦味早就习惯,面不改色地喝了个干净。

玉棠:“将军……有一事,那药似乎被动过。”

药劲发作,陆暄太阳穴疼得厉害。她没仔细想便低声道:“不是跟严伯说是从北燕得来的养生方子吗,许是后厨的人动了。”

玉棠也没再多问,扶着陆暄歇下,依旧尽职尽责地守着门外,但心里还有些疑虑。她与后厨之人相熟,觉得没有谁会擅自拉开那放药的柜子。而近日来过后厨的人……只有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