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觉得,”长安打断道,他眼里升起一层薄雾,这么长时间后,第一次敢直视陆暄的眼睛,“我们不是一个老师的学生么?”
陆暄已经后悔了,她本想字斟句酌,好好谈一谈,谁知一下子弄得兵荒马乱。她“我”来“我”去,连长安都开始叹气了:“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洛衡的事情我从未插手过,那日,我确实在赌与他的情分。洛衡与陛下关系一直很僵,只是有皇太后在中间和稀泥,外面的人极少知道,相比之下,我才是更像兄弟的那个,我确实,把他当三哥。”
长安顿了顿,道:“就算他没有放我走……”
陆暄已经悔的肝儿都青了,她别扭地杵在原地,像个动弹不得的木头,听着长安剖心剖肺地解释着,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是个东西。
长安缓缓地接上后半句:“我也会拼尽一切带你回家的。”
陆暄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对不起。”陆将军这么多年都没有如此老实地认过错,什么“长安是不是四爷”,“四爷是不是长安”,“长安有没有走歪路”,全都是上辈子的想法了。她的好弟弟就是个纯良的小花猫,就算发脾气了,也只会轻轻地挠几下,哪会掺和叛国的勾当?哪会放着好好的亲王不做,去混迹九里街?
长安有些惊讶:“为什么道歉?”
陆暄支支吾吾半晌,快把自己憋的冒烟了:“我……不该……,咳,对你……那样。”
长安:“……”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陆暄是个管点不管灭的高手呢!
她还忙不迭补了一句:“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不起!”
这回轮到长安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了。他觉得耳后火辣辣的,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一句话。温润如玉的齐王殿下快被烤熟了,索性一甩袖子,又要往马车里钻。
但齐王府的车夫看见主子们说话,早就十分有眼色地退在一边表示“我什么都没听见”了,陆暄“哎”了一声,以为长安生气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跟着钻了进去。
长安:“你干什么!”
“对不起,”陆暄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小长安,姐姐错了。”
长安忍不住用袖子捂住了脸。
等他再放下,双眼都变红了,陆暄吓了一跳:“怎么了?不舒服?”
长安深深吸了口气,负罪感和破土而出、想要宣之于口的欲望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把他撕裂了。他别过头去,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陆暄还抓着他的袖子,生怕他气出毛病,闻言一怔:“啊?”
长安缓缓道:“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