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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钱庄有义务承担一部分,航海基金会由钱庄牵头的话……是吧?”

“为什么?”兰陵朝我瞥了眼,“因为你不满意我掏耳朵的方式?”

“有一部分关系。”给作业扔一边,躺藤椅上舒展下四肢。“都撂开换换脑子。你最近怎么样了?赶紧一生还得去淮南看看,一来是银监的事我得有个分派,二来王家在淮南的生意筹备工作不知道进展得如何了。”

出来已经四个多月了。兰陵的肚子终于鼓出来点,可能和她身材高大有关系,从外面看不出来,没有颖怀孕时候那么明显,也没有颖那么娇弱,主要是我一直让着兰陵。

“嗯。”兰陵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慢来,孩子还得小半年功夫,过两天我去循洲一趟,看看那边造船作坊进展得如何,然后再悄无声息地回来,再不出门了。”说着一脸贤惠地跪坐在我跟前,轻手轻脚地扳倒我脑袋放了膝盖上,拔了根簪子下来温柔地在我耳朵里掏弄。

“好大一个,脏死了!”兰陵很有成就感地举望自己的劳动果实,小心地放了窗台上,又给我脑袋翻一面忘情地投入工作。这就舒服,没二女那么灵巧,可我能很放心地将耳朵交给兰陵这个新手,心里莫名其妙地踏实。

“三季稻怎么样了?”耳朵已经掏干净,可脑袋还是不愿意离开兰陵的膝盖,枕在上面昏昏欲睡。兰陵也懒懒地拉过个软枕靠住,俩人又一搭没一搭地拉扯。

“不好说。”翻个身,朝上枕了点,让兰陵适时地给腿弯活活血,“说是三季稻,其实真种三季反倒不合算。从岭南各地试种区反馈的各种资料看,大部分地区若头年收三季,二年里则保证不了产量,顶多两季地就乏了,产量也呈递减趋势。”

“江南道呢?”兰陵给身子朝下蹭了蹭,示意环上她腰上舒服,下巴搭我头顶上一压一压的。

“江南道上两季是个保证,两年五季已经是极限了。其实这个稻子产量已经比以前的高了两成,就算两年三季都能合算,年产量几乎已经是原来单季的两倍。好处是不挑地方,水地旱地都能活,适合在长江流域广泛推广。”闻着兰陵身上的香气,脑海里却出现西湖边上弃耕逃赋税农户的印象,心里默默叹口气,“记得西湖岸的情形不?往后再过来时候一定有所改观。”

“不知道。”兰陵轻叹口气,“可能会好点,可能吧。”闭上眼睛,将身体的重量交给我,缓缓道:“靺鞨我们是非要不可的,现在正是好时机,趁了百济、新罗的战乱里靺鞨越陷越深,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摸摸兰陵头发,轻声问道:“有个叫张养浩的人你认识不?”

兰陵摇摇头,“你农学上的人?”

“干过一阵农学,最后生气给走了。”轻轻朝起坐了坐,怕压到兰陵肚里的孩子,给她身子放平,“我也没有留他,因为他是个悲观主义者。”

“什么意思?”兰陵见我准备讲故事,兴趣盎然地爬起来,“讲讲,看看这个人干了什么让王少监讨厌的事情。”

“不,我没讨厌他,就是个比喻,毕竟年代不一样,他念诗的意境也不同。”说着挽起袖子回忆下,将一首完整的《山坡羊·潼关怀古》齐整地吟诵一遍。不是我记性好,当看看射雕时候对黄蓉念的这首诗很感兴趣,开始以为是金大大的作品,佩服万分,很高兴;最后无意翻看了一本中学生课外教材时候才发现竟是个元朝诗人的作品,于是就更高兴,斗志昂扬地加入了吹毛求疵搬弄是非的bug一族。满足于一种小人得志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