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秀面露恨意:“我当然知道不值当,我最恨的就是苗家人!姨母竟然将苗香玉送过来,想要已未亡人的身份住在咱们家。将来若是哥哥安稳活下来,她便成了我嫂嫂,若是哥哥死了,她……”
郑沅自然是懂了,苗家的注意打得响,若是周皓轮死了,苗香玉也是当家夫人,将来只管过继一个年幼的周家子,抚养长大,她便还是府内的正室夫人。
周依秀险些哭出声:“偏生我娘她竟然心软想要答应,若非祖母压下来,还不知这事会闹成什么样!”
郑沅微微讶异,周夫人未免也太不懂事了,这个时候,苗家夫人分明是往周家戳心窝子。当家老爷伤重险些不能治,少爷不知所踪,最要紧的该是镇定自若,可周夫人分明是自乱阵脚,由着旁人胡来。
她伸手刚想安抚周依秀,却见江筠蓉的手悬在半空中,紧紧握成拳,指甲压进肉里,压出白白的印子来,指甲也险些要断。
郑沅心中一突,却是恍然大悟,江筠蓉竟然对周皓轮有这种心思,她从前毫无知觉。只不知周皓轮知道不知道。
她压下心中的思绪安抚道:“依秀莫要慌张,这事儿有你祖母坐镇,一定差不了。现如今最要紧的,是周叔叔的伤势。”
周依秀神情恹恹的,说道:“昨日卓世子上门,只说是伤重险些不治,也带来皇上吩咐的太医。可那太医着实可恶,问之也不答,我们又近不了父亲的身,怎不知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江筠蓉劝道:“不知道便是最好的消息,依秀莫要自己吓唬自己,这时候你该立起来,不然你祖母一个人支撑整个门楣,着实艰难。”
郑沅心念一动,突然想到昨日父亲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管父亲知不知道大伯父与赵家勾结岐山王的事情,皇上总归是知道的,又怎会放任洛城暴露于危险当中?
前一世骁骑营一大半在辅国公赵家手里,另一部分则在谢玄手中,甚至极有可能,谢家掌管的禁卫军,也并不曾还给皇室,恐怕都是留在谢玄手中的。
今生谢玄不在,皇上总不会不另做安排。只这另外的安排会是谁?卓欣?还是伤重几乎不治的周将军?
思及此处,郑沅的心倒是安稳下来,至少皇上有所准备。
她微微眯眼,算算时日,今生岐山王造反一事,倒是比前世早了两年半,其中最大的变数,是父亲。没有郑家兵权,且父亲与大伯父渐行渐远,而皇上的势力日益壮大,所以岐山王并不想再等了。
她的心又微微抽痛起来,父亲伤重,宣王与谢玄手中的势力,不如前世那般强盛,却不知今生这一场仗是不是好打。
郑沅与江筠蓉陪了会周依秀,便见着苗香玉怯怯的走过来行礼,她整张脸憔悴得不像话。郑沅心中疑惑,她到底是为了她表哥,还是为了谢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