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了……”安德烈亚斯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

其实我也没指望他那两条小细胳膊能挂得住,所以攀登前特意把我的雪地迷彩披风解开,将他整个人绑在我的身上。多一个人体重倒没啥,但是他身上还有个不能磕碰的医药箱,被他护在怀里压在脊梁骨上,箱子坚硬的边角硌得我怪难受的。

熬过路况最差的一段,台阶总算宽敞些了,我松了口气解开披风把安德烈亚斯放下来,他整张脸已经冻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嘴唇发紫哆嗦个不停。我见状在掌心凝聚了一团小宇宙按在他的脑门上敷,几分钟后总算缓了过来有精力打量四周,然后眼睛一亮:“这里离监狱的大门很近了!”

“那就走吧。”我示意他在前面带路,防止这小子反水把我踹下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说是很近,但还是顶着寒风走了十几分钟,我看看周围嶙峋的山石,忍不住问安德烈亚斯:“你们把监狱建在这种地方,是不打算探监了吗?也太难找了吧。”

“是那样没错……”他显然也很赞同我的话,“这个古老的监狱是最初搬迁到这里的阿斯加德遗民建造的,用来关押死囚。但是几千年过去,现在仙宫人口数量那么少,连律令都没什么实际意义了,这里也被废弃好久了。最近突然又开始使用,什么都很匆忙,连修缮的人手都抽不出来……唉,女王到底在想什么呀?”

望天,我大概能猜到你们的女王是啥情况,但主要还是怕蝴蝶效应,万一冒出来个不认识的反派背后捅我刀子,那就很尴尬了。

眼前已经能看到监狱的轮廓,我不禁感慨还是古人厉害,这个选址太牛逼了,半个建筑都嵌在山体里,左边是深渊右边是峭壁,就算费劲心机越狱跑出来也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再加上外面随机乱吹的妖风,真心长了翅膀都飞不掉。

话说回来,门口那两个卫兵也是够尽职的,这大冷天的还要站岗真是太辛苦了,所以我果断上去一人一拳直接敲晕,翻开衣服里衬找到钥匙刚想开门,眼珠一转,随手把其中一个卫兵那套很有维京海盗风格的狼皮褥子给扒了下来,再把他的牛角头盔也摘了,一并换上伪装成卫兵的样子,然后才把监狱大门打开,让安德烈亚斯先进去,然后一脚一个把这俩倒霉蛋踹角落里,反手把门关上。

监狱里的杂乱程度远超我的想象,这与其说是个监狱不如说是个杂物间,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垃圾和污水,犯人就像随手乱塞的物件一样挤在狭小的牢房里,大多数看起来没受什么外伤,但是个个都是面黄肌瘦,像动物一样勉强蜷缩在角落里发抖。

我有点不忍心看了,催促安德烈亚斯赶紧找他的朋友在哪儿,结果他摇摇头说:“西格蒙德应该被关在更里面的重犯区,我上次来的时候卫兵不准我进去,嗯……应该是这边!”说着他就背起医疗箱飞快地往监狱深处跑去,地上溅起的污水把他的袍子下摆都弄脏了,他却浑然不觉。

我隔着牢房门释放了一些小宇宙,姑且给这些半死不活的囚犯吊一下命,然后走进牢房深处,却发现安德烈亚斯呆呆地站在一堵……姑且称作墙的障碍面前,一脸手足无措:“上次来没有这个啊?!怎么回事……”

我凑上去看了看,这面墙好像是很粗的植物根茎捆在一起组成的。示意安德烈亚斯退远一点,我掏出黄金匕首小心翼翼地在表面划了一刀,覆盖着粗硬树皮和坚实纤维组织的根茎在利刃的切割下简直像纸张一样脆弱,很轻松地就被我割开了一个足以容纳两个人进入的口子,微弱的光线得以照射进里面黑魆魆的空间,我能看到里面还盘踞着更多的植物枝干,许多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卵状泡囊镶嵌在上面,而且里面似乎都包裹着什么东西!

我扭头看向安德烈亚斯:“……进去么?”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拎起下摆钻了进去,我燃烧起小宇宙使整个空间更加明亮,这下总算看清楚了,卵泡里全部都是人!有些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了,有些还算正常,但是表情都极其痛苦。

安德烈亚斯显然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见的人,“西格蒙德!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救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