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生的授意下,他们跟了这位姑娘两天,想要载她一程。奈何她骑马要比他们赶马车快得多,他们几乎整宿不睡觉地赶路才在邢县追上了她。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拼的姑娘,难怪先生对她另眼相看。
先生要他慢点赶车,想必也是为了这位姑娘能够安眠。
他自小跟在先生身边,知道先生温文端方,接人待物都很和蔼,却从未对哪个姑娘这样体贴过。
只是,书童奇怪地想,这位姑娘醒着的时候,先生却从不轻易表露出来,这是为什么呢?
宋沅是被一声声压抑的咳嗽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白珩左手掩着唇角,右手攥着书卷的指节微微泛白,正很辛苦地压低声音咳着。
她立即醒过神来,倒了一杯茶水递上去,条件反射地左手轻轻抚着他的背。
幼年时阿禛每到春天飘柳絮的时候,不慎吸入便会咳个不停,小脸憋着红成一团。那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抖,她就是这样照顾成了习惯。
白珩看着递到面前的水愣了一下,随即弯了弯唇,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
宋沅将茶杯放下,环视四周,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她拿起桌上属于自己的那杯茶,把熏香盖灭了。
她睡了很久,茶水本该是凉了,却不知为何拿到手里还是温的。
白珩抬起头看着她,温和地微微笑着:“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既然知道是老毛病,就不该点这样浓烈的香。”宋沅重新坐下来,这才明白白珩为何要乘着马车出行。这样的身体,若是像她一样潇洒地骑马去徽州,只怕到了地方就可以直接送去医馆。
徽州山水清澈,钟灵毓秀,其中黟县则更是当世桃花源般的好去处。此地的祁门红茶和徽墨都是天下闻名,宋沅和白珩也是为此而来。
白珩往常出行惯住驿站。而宋沅四海为家,早几年便在黟县置了宅子,不忍心看他拖着一副病躯在湿冷的驿站将就,到了黟县后,作为被载这一程的答谢,便邀请白珩和书童在自己的宅子中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