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妖姬的第七天

听着自家夫人心焦意乱的声音,苏护一时竟有些语塞难为,他与崇侯虎素来不合,此人又仗着陛下宠信横行妄为,若让他去向对方伏低讨好,那他是万万做不来的。

可女儿既入道门,又受仙师恩旨,若要当真远赴朝歌扶助陛下,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己自当支持,再说冀州世代蒙受商君恩德,自己此前确实过于冲动行事了。

他可以为了阿念去求陛下宽恕,但纵使阿念有仙家道术护身,他还是不放心对方孤身伴君之侧,毕竟到时若陛下执意好色,她又当如何全身而退?总不能以道术伤天子贵体。

苏全忠看出自家父亲的重重忧虑,心中斟酌片晌,方替他开口道:“阿念如何保护自己?”

光凭奇异天象与成精的死物,总不能抵御君王之怒下的千军万马。

苏念了然笑笑,右手摸了摸腰间囊袋,直接取出一段寸余的焦黑木簪。

对面包括墩墩在内五脸迷惑,苏念脑中回忆着昨夜抽到此物时小杰的讲解词,不由娓娓复述道:“此乃迷谷枝所制,是教中仙师赠与我的入门宝物,先古时期人们佩戴迷谷枝多用来防止迷路,然此物却是万年雷击木,就算用道炉淬炼都难以改变它的形态,佩戴后更是会有淡化容貌特征的作用。”

话罢,苏念将那截木簪佩戴至发顶,“你们看看如今可还能分清我的样貌?”

昨夜抽到这段簪子时,苏念本还挂着一副痛苦面具,待小杰讲完此物功效,苏念突然就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毕竟原妲己的悲惨命运,99%都是源于这过于美丽的外表,她如今偏偏淡化了这容貌的绝丽特征,那她是不是至少能躲过一半的致命风险?

见自家小姐佩戴上那段焦黑的枝杈,玉瑶本还觉得有些离谱,美丽的人就算是罩上破布麻袋照样都是风采动人,可当她看向自家小姐的面容时,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这就是苏念,可若要让她论出小姐此时的容貌特征,她却像是睁眼瞎般半点描绘不出。

似乎这一瞬间,世上已没有容貌好坏之分。

玉瑶还在心中措辞,旁边的侯爷便已笑着出声:“倒是个狡慧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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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清疏,白日的雨骤风驰仿佛不曾有过。

想着苏护这关算是过了,苏念自窗外景致回神,开始思索筹备启程朝歌一事。实话实说,白日里与家人“坦白”时,她本想说自己是那鸿钧道祖的新徒,毕竟此人在封神全书中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同时又是貌似最为神秘尊贵的存在。

若以他为借口,寻常人定是无从辨分真假。

可鸿钧的三位弟子教众甚多,若是日后听说自己编造的身份,巴巴跑回去找通天或元始等几位教主请教,那她这位“鸿钧新徒”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如此看来,她以“喵教”教徒自居便更为潇洒自在一些。

她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编纂一些更加唯美动人的教派故事。

苏念捏了杯清水润喉,脑中通畅些许,苏念又想起自家哥哥白日里提出的问题,如何自保。其实就算成功隐蔽了容貌特征,也不一定能规避所有风险。她早在前几日就想过,若是纣王当真冥顽不灵,她大可假死以脱身归冀,到时再做个顺应时势之人,总也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