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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房玄龄点头,道:“裴大使夺回虎牢关的可能很小,他失败后,不管是人头落地还是丢官罢职,洛阳都会失去河南讨捕军这个屏障,届时东都洛阳将直接面临瓦岗贼威胁,又无险可守,届时你又当如何是好?在这件事上,贤弟你如果不早做安排,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无所适从。”

“这件事我当然考虑过,只能是驻军防范。”陈丧良很是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也真是没把握夺回虎牢关才这么做,如果我手里的力量足够,我也想夺回虎牢关确保东都安全,可是现在瓦岗贼重兵驻屯虎牢关,还靠着天气帮助顺利站稳了脚步,东都军队又是以新兵居多,战斗力不足,这时候发起反击,即便是我亲自领兵前去,也没把握成功。”

“那贤弟为什么没想过借力而行呢?”房玄龄突然问道:“东都军队现在的力量是不足以确保拿回虎牢关,但如果借一支强援攻袭虎牢关之后,你再率军攻打虎牢关之前,前后夹击,夺回虎牢关岂不是希望极大?”

“借一支强援攻打虎牢关之后?”陈丧良一度有些想问向那里借,但话到嘴边后,陈丧良突然醒悟过来,脱口说道:“王世充!”

“不错,如果贤弟你与王世充联手,夺回虎牢关的把握很大。”房玄龄指出道:“王世充现在虽然就任彭城留守,与你职权相当,但那里完全就是一个拦摊子,粮草补给与军需供应都无可依靠,王世充必然为此束手无策。虎牢关距离洛口仓仅三十里,东都城内上好的盔甲武器堆积如山,贤弟你若能求得陛下颁诏,让王世充率军增援于你,王世充必然亲率主力精锐前来。届时夺回了虎牢关,不仅东都可以放心高枕,关键时刻,贤弟你也可以请王世充替你守卫东都,腾出手去做更重要的事。”

虽然明知道王世充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为了应对更加危险的太原变局,陈丧良只考虑了片刻,马上就点头说道:“我马上就给王世充写信,向他说明情况,让他心里有个底,也悄悄做好准备,到时候他能来得快一些。”

“不妨让王世充也上一道表章,主动请求来虎牢关增援。”房玄龄又建议道:“这么一来,陛下就算不答应,心里也会有个印象,贤弟你再向陛下求援时,成功的把握更大一些。如果陛下能够答应更好,有王世充帮忙,就算裴大使夺不回虎牢关,也可以从背后牵制住相当一部分瓦岗贼,替我们分担许多正面压力。”

“我试试。”陈丧良点头,又苦笑道:“不过让王世充主动上表的可能很小,我那个老丈人是什么人,宁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给我这个有钱有粮的女婿帮忙,他倒肯定一口答应,马上跑来敲我的竹杠。让他答应给穷得都要靠东都接济的裴伯父帮忙,那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和陈丧良预料的一样,当陈丧良的书信辗转送到了彭城,送到了王世充的面前后,王世充心中窃喜能够逃出彭城这个烂摊子之余,又直接冷笑道:“主动上表请求给裴仁基帮忙?老夫疯了才这么做?从彭城到虎牢关,那里不是被乱贼打得一塌糊涂的烂摊子,老夫去帮忙,只怕军粮都要老夫自己承担!帮忙打瓦岗贼可以,等裴仁基完蛋了再说!”

于是乎,在陈丧良的见死不救与王世充的袖手旁观下,被隋炀帝旨意逼迫的裴仁基也就成了黄连地里的没娘孩子,苦得不能再苦了,本身就实力严重不足,还要主动进攻雄关名城,裴仁基除了欲哭无泪外毫无办法。然而打着如意算盘只等裴仁基失败就立即接收齐郡精锐的陈丧良遗忘了的是,除了如期夺回虎牢关和坐以待毙外,裴仁基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

第四百零四章 再次预警

阴雨连绵,细密的雨点将裴仁基的河南讨捕大使帅旗浸得精湿,有气无力的贴在旗杆上,一动不动,帅旗的主人裴仁基孤零零的站在旗杆下,眺望远处的虎牢雄关,任由雨水沿着他的花白须发流淌,目光神情比湿透的旗帜更加的有气无力,身上的衣甲也和旗帜一样彻底被雨水浸湿。

裴仁基已经彻底绝望了,隋炀帝只给他三十天的时间夺回虎牢关,东都方面不肯出兵帮忙,只给粮草军需,从黄河南部七郡调兵前来参战,竟然没有一支兵马如期抵达,最近的荥阳太守杨庆因为郡内贼乱严重,不敢擅离郡治管城,直接拒绝出兵,继承父志的张须陀之子张元备倒是依令出兵,可是还没离开齐郡就被贼军击败,被迫退回历城,其他五个郡的驻军也因为贼乱猖獗,不是不敢离开驻地,就是被贼军拦截打败,鲁郡那边干脆连回音都没有一个,也不知道是那里的驻军躲着不肯奉命,还是已经被贼军全歼。

友军全无,手里只有一万多连年征战的疲惫士卒,对手却是数量五万以上的瓦岗主力,即便是野外决战裴仁基也没多少信心能正面击败对手,更何况对手还坐拥雄关名城,掌握战场主动,裴仁基就是神仙也束手无策了。壮着胆子发起了两次攻城,一次正面进攻一次偷袭,也被守备森严的瓦岗军轻松击败,损兵折将不少,最终却毫无收获。

昨天发起的第三次攻城更惨,在洛口仓保卫战立下战功的大将王权中流矢殉国,不仅更加重挫河南讨捕军本就低迷的士气,还让裴仁基背上了公报私仇的嫌疑——唯一及时赶到洛口仓增援的河南讨捕军,是王权逼着裴仁基派出的援军,当时王权还顶撞了裴仁基,现在王权在攻城战中牺牲,自然是个人都会怀疑是裴仁基故意派他去送死。

亲兵几次请求裴仁基回帐避雨,裴仁基都不理不睬,直到裴仁基重用的实际副手贾闰甫来到面前劝说,裴仁基才稍微动了动,沙哑着嗓子说道:“陛下规定的期限,只剩十天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