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秀看到来人,喊了一声:“阿爹!”
方泰心知这便是这回春医馆的主人——胡三针,也急忙拱手行礼。
牧东晴施礼道:“胡师兄。”
胡三针身材偏瘦,下巴尖削,留着一缕山羊胡,眯着眼睛就像一只老山羊。
“哎呀,牧师弟,今日也辛苦了!咱们后院来一杯怎么样?”
牧东晴摇头道:“师兄明知师弟不饮酒的,何必次次如此。”他顿了顿又说道:“何况师兄也是医师,当知饮酒伤身之理。”
胡三针嘿嘿一笑,道:“师弟你还年轻,不知这杯中物的好处……还是等小孙回来,我寻他喝一口。咦,你是何人?怎的站在柜台后面?”
胡三针又一次被牧东晴拒绝了喝酒的邀约,摇头之际才看到了医馆中方泰这个陌生的面孔。
方泰急忙再度拱手施礼道:“小子平高泰,贸然登门,望胡先生海涵。”
胡文秀收拾着往后院走去准备做饭,闻言停下脚步在胡三针身边说道:“阿爹啊,你可不知道,阿泰哥他可帮了大忙了!若不是他在,你闺女要被累死啦!”
胡三针目光一凝,上下打量着方泰道:“哦?还有此事?不知这位朋友因何事登门啊?”
胡文秀又道:“阿爹啊,这位阿泰哥他……”
胡三针挥手打断了女儿,道:“老夫觉得这位阿泰应该能自己说。”
他扭头看看胡文秀,斥道:“还不去做饭,要饿着为父不成?”
胡文秀娇哼一声,对方泰道一声:“阿泰哥你自己跟阿爹说吧!阿爹啊,咱们医馆真的该招个伙计了!”说罢腰身一扭,往后院去了。
牧东晴见状也冲胡三针和方泰点点头,道:“文秀姑娘说这位朋友是有本事在身的,胡师兄可以考量一番。”随后也进了后院。
回春医馆大堂中只剩了胡三针和方泰二人。
胡三针盯着方泰,方泰恭敬地看着胡三针。
沉默了几息,方泰只觉胡三针眯起的眼睛里有一股莫名的气势传出,空气中也传来凝重的感觉。
胡三针轻拍着木质的柜台,发出轻微的“砰砰”声响,低声道:“好了,现在没有旁人,你可以说了。你到底是何人?”
方泰对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不自在,他耸了耸肩,好像要打破这般沉凝的气氛。
“胡先生,小子本是襄州城伏牛山里的猎户,因为家祖年前去了,便依着他曾经嘱咐的来这南溪县投奔亲戚。但谁知我这门亲戚早在多年前便离了此地,小子身上的盘缠用得快尽了,便想找地方做些工赚些钱,也好再谋出路。”
“投奔亲戚?从襄州大老远地跑来?你亲戚叫什么?”
“回先生,家祖临走前说有个侄女儿嫁到了这边,夫家姓沈,听说家里行六,家祖唤他做沈六。小子到了县里,便问过了,说城北有个沈家,但是十几年前便搬走了。”
这些个消息,都是平高义早就打听好了的,假身份也是此前两人合计之后编出来的,就算有人生疑,也没地方找人对质去。
胡三针捻着胡子思索了一阵道:“沈老六啊,十二年前便患了痨病死啦,他娘子带着孩子改嫁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方泰闻言,神色落寞道:“竟然是这样……我这个姑姑也不知下落了吗?那我……我可真的没地方可投奔了……”
胡三针又问道:“听秀儿说你有些本事,都是些什么本事?说来听听。”
方泰精神一振,急忙道:“回先生,小子自幼跟随家祖学习,能识文断字,打猎采药也都做得,劈柴打水,生火做饭也是惯常,您要是不嫌弃,给我做些个杂活儿,管我顿饭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