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遗腹子。
我妈怀我三个月的时候,我爸去隔壁村给人看病,回来路上遭了大暴雨,连人带自行车冲进了河道里。
村民们捞了三天三夜,就只捞上来我爸的一只鞋。
我妈抱着那只鞋整天以泪洗面,爷爷也一夜白了头。
直到我妈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家里沉重的氛围才有所好转。
农历七月十三那天,村长儿子王大柱结婚,爷爷被请去帮忙。
我妈还有一个来月就要临盆,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就待在家里,以免碰撞动了胎气。
傍晚时分,我妈正在院子里忙着收草药,邻居宋寡妇冲进来,拉着我妈的手急道:“惠芬,你男人的尸首找到了,棺椁马上就到村口了,你怎么还不去接?”
我妈懵了。
这都过去几个月了,谁也没想到我爸的尸首还能被找到。
我妈撒腿就往村口跑。
天色渐暗,村子里起了一层薄雾。
一队人披麻戴孝,抬着一口厚重的棺材从村口缓缓而来,走在最前面的妹妹头小女孩手里还捧着我爸的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