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盯着我爸的遗照,几个月来的悲痛、思念以及委屈,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整个人就要扑过去。
就在这时,爷爷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我妈,吼道:“谁让你来这儿的?赶紧回家去!”
我妈指着送葬队伍眼泪直掉,却被爷爷硬扯着转身,大步往回走。
刚走没几步,他猛地顿住脚步。
前方不远处,王大柱家屋后的大槐树上,吊着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
风一吹,女人的身体缓缓转动过来,一双圆瞪着的眼睛直盯着我妈的肚子,分明就是王大柱今天刚娶进门的新媳妇。
爷爷大叫一声:“红白双煞!惠芬,这是冲着你和孩子来的,闭眼,跑!”
可是已经晚了,我妈两只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
她只感觉前方上吊的新娘和后方送葬的队伍瞬间朝她平移过来,诡异的压迫感逼得她喘不上气来。
下一刻,新娘的大红嫁衣换到了我妈身上,身后我爸骑在棺材上,微笑着朝我妈招手:“惠芬,我来接你和孩子了。”
我妈着了魔似的,抬脚就要跟我爸走,爷爷拉都拉不住。
情急之下,爷爷拽出別在腰间的大烟斗,从里面剜出一坨烟油吞进嘴里,咬破舌尖,舌尖血混着烟油朝四周喷去,只听得一片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