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乔桦从满身疲惫中转醒,又将司设房的馍馍都煮好,再和双蝶一同去了浣衣坊。
乔桦心里是有底的,这一局若能一举撂倒户部,甚至扳倒虔王,那么便可借助调查虔王之事,一应将自己父母谋逆的伪证查清。
只是这条路太长远,甚至她都觉得,在宫中能或多或少地掌握司空峻的安危,也是自己想要的。虽然难以和他长相厮守,但只要彼此安好,亦心满意足。
早膳用过后,尚宫局里便熙熙攘攘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只是这声音并不像寻常的吵闹,更像是洋溢着欢喜。
双蝶端来一盆衣物递给乔桦:“想什么呢乔桦,咱还有这么多衣服要洗,可别跟丢了魂儿似的哩。”
乔桦擦一擦额上的薄汗:“双蝶,为何今日尚宫局的姐妹们都兴高采烈的样子,做事也格外积极。”
双蝶坐下搓着衣服,看了看乔桦道:“你这么聪阴,还想不到么?你说过了,过段时日就是大赦之期了,大家做事自然积极,心里头啊恐怕也是真欢喜的。”
“是啊,”乔桦眼中似是幸福,似是羡慕,道:“她们中许多人恐怕十年来都没见过自己的家人了吧?”
闻言,双蝶垂首望着盆中的清水,道:“何止十年,有的人从小被掳进宫来,可能根本不晓得外头的天下是什么样子。”
“天子脚下,生活也是不易的。”乔桦亦如是说。
双蝶松一口气,像是对过去的释怀:“我说的便是我自己,但我是儿时自愿进宫的,否则我就会饿死街头。我不是长安人,乔桦,你没见过饿殍遍野的街头,对不对?”
浣洗衣物的水声一阵阵撞击着乔桦的脑海,连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乔桦摇摇头:“我的确没有见过满是饿死人的街头,听你说起,感觉后背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样不寒而栗的感觉,也不是头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