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大明宫华殿中肆意穿梭,乔桦知道,往事意难平,想得多对自己并无好处。
风一直从长街吹到六部尚书,将户部的房门重重关上。
班承炜吓了一跳,虔王亦在房内饮茶,不免被这风声惊得微微抬头。虔王自言自语:“为何会有如此大的风?”
班承炜将窗户剩余的缝都掩上,不留一丝空隙,道:“殿下,风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只是看谁占上风,看谁占下风罢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虔王冷冷一笑,道:“自从你和乔桦结下梁子以来,似乎你做事很着急?”
班承炜将官纱帽珍重地置于桌上,叉腰道:“微臣的确想除掉乔桦,但更想瞒着皇后娘娘除掉遂王。殿下,您不觉得,如今遂王对您产生了威胁么?”
虔王长出一口气,定一定神:“五弟为人我很了解,他根本不会有什么野心。”
抬起头,班承炜走近虔王,皱眉道:“虔王殿下,遂王他,他……再说了,狼子野心,怎会从脸上看出来。殿下,您了解的是从前的遂王,如今的遂王早已大不相同,士别三日尚应当刮目相待,更何况长久未交手过的皇子。”
闻言,虔王微微失神,道:“这又何妨?三日后,父皇和母后便要出宫祭天,到时候本王想除掉谁便可除掉谁。”
“殿下,”班承炜拖长了声线:“您不能总是想着雷厉风行啊,凡事总得从长计议。”
虔王神色透露出些许不耐烦,扶额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又是从长计议。如今本就战事频频,宫里宫外都随时可能发生变故,要如何从长计议?再不抓住父皇出宫的这个机会出殿遂王,那后面就更难走了!”
班承炜摇摇头:“可是遂王平时行事谨慎,毫无把柄,根本拿他无可奈何。依微臣看,遂王怕是心生了夺嫡的想法了。”
虔王双目如火般炯炯,看着墙上的水墨丹青,久久不语,仿佛一切都要凝固在此时此刻,纷繁的琐事让他头脑一片混乱。
“算了,先且看他会有什么动静吧。”虔王无奈地摇摇头,一口将茶饮下,苦涩的气味令他双眉颦蹙,唇齿紧锁。
这是个雨后凄凉的下午,人人皆化作了水墨画中凄凉伤感的一株草、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