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虔王复又叩首,在场之人无一不唏嘘。
皇帝想来已是大怒到了极处,反而是平静得不说一句话,只淡淡“五马分尸”四字说完,便拂袖离去,不再听在场任何一人多言半个字。
“陛下!陛下!”班承炜意欲膝行上前,却被岑顺喊了人拖住,直朝着班承炜头顶便是一棍敲了下去,班承炜顿时昏迷不醒。
“拖去地牢!”岑顺下令道,旋即便来了两三个小太监,拖着昏迷的班承炜,长安殿外走去。
事罢,一切又复于风平浪静,大明宫内也渐起了薄雾,像是一群凄怨哀嚎而发不出声的幽灵。
月色澹澹,终于从云层后面亮了出来。今晚的暗涌让众人心底都多了一层阴翳,正如转眼将至的阴雨天,淅淅沥沥,过去的终究是回不来了。
次日,九月廿二,皇帝再下明手谕,改五马分尸为鸩毒赐死班承炜。
皇后问起为何,皇帝只道自己承诺留全尸,便会让班承炜死得体面。
长安殿这边,乔桦昏迷了四个时辰,上午过了一半才转醒。斐翠和双蝶害怕乔桦伤心,对福安只字不提。尽管如此,乔桦还是免不了流泪片刻,但旋即,她擦干泪痕,想撑着精神坐起来。
“抓到了吗?”乔桦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双蝶点点头:“是班承炜,今日一早,陛下手谕,毒酒赐死班承炜。”
乔桦仍是不敢相信,问:“只是班承炜?”
斐翠点点头,咬了咬嘴角:“虔王殿下一个劲儿地把所有罪责都往班承炜身上揽,班承炜抵赖不得。更何况,陛下也会对虔王殿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乔桦有些绝望地闭上眼:“我早该知道,他是陛下的儿子,无论怎样过分,无论犯了多大的错,陛下也不会说他半个字。”
“可是棣王殿下当初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被禁足半年多,这个月初还生了病,听说现在终于好了。”
乔桦忽然想起,棣王当初为了配合上次的计划,是装病的,遂放心了下来。
双蝶脸上的神色满是欣慰:“听闻再过一阵子,棣王殿下又能回复以前的职位了呢,因为所有的罪责都是班承炜一个人承担了。”
乔桦冷冷一笑:“随他去吧。”
地牢行刑一般是等到黄昏时分,乔桦午膳用了两碗米粥,吃了一小碗清炖云腿,又用了两块蜜枣甜糕。
福安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可谓是致命的,还好她撑住了。父母、兄长皆已被流放,如今和自己从小长大的婢女也离她而去,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