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打开,一大股霉味扑鼻而来,让蒋玄晖亦忍不住抬起拿着酒壶的右手遮掩着鼻子。
李禊见蒋玄晖来了,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子朝外挪了挪,睡眼惺忪地看着门口的蒋玄晖,道:“你……”
蒋玄晖见李禊的惨状,将食盒和酒壶轻轻放下,弹着双手颤抖着行至李禊身侧,行了一礼,目中带泪道:“虔王殿下,您,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禊摇摇头,气若游丝:“我……我已经不再是虔王殿下,如今,我是不废而废,父皇也不把我当儿子看待了。”
夜色透过敞开的殿门,漏进殿中,三月十六,今夜的月亮是圆的,白如玉盘,只是,每个人却很难得如满月般毫无缺憾。
蒋玄晖行至门口,将食盒打开,里面的佳肴顿时飘出阵阵美味。李禊许久没有闻到过这样甜美的味道,不由得朝门口看了过来。
蒋玄晖将餐食一应摆了出来,招呼着李禊朝门口坐过来。
李禊缓缓挪到门口,有些贪婪地闻了闻菜肴的美味,却又有些不安地望着蒋玄晖,道:“今晚就你一个人过来么?岑,岑顺呢?”
蒋玄晖见李禊表情有些难看,便拿出银针,在酒里和菜里挨个试了一遍,只见银针并未变黑。
蒋玄晖笑道:“殿下,您就放心吃吧,这顿饭,不是给你送行的,陛下也没说要让你死啊,难道我还敢杀皇子不成?”
李禊尴尬地笑了笑,神色明显轻松许多,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说道:“你又何须这么客气,还特意带这么多好吃的给我。”
蒋玄晖看着李禊饮下一杯酒,自己也夹了一夹菜,道:“属下不是客气,属下只是不想让虔王殿下受这样的苦。三年前我让殿下将萧氏偷梁换柱换走,却没想到萧氏也是个无用的人,根本没帮到您。”
虔王摇头笑了笑,道:“是啊,那个萧氏,从进宫开始就缩头缩脑的,若不是母后想方设法助她获宠,她根本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后来怀了孩子,也没帮到咱们什么,更何况这三次风波都是在她怀孕的时候出现,她听这个大肚子也没法帮咱们,当真是……巧了,天意弄人。”
“是,天意弄人,”蒋玄晖话锋一转,道:“除了天意以外,便只能尽人事了,可是凡事终究有输有赢。成王败寇,殿下可曾听说过?”
李禊将一夹菜放入口中,又饮了一杯美酒,良久才开口道:“成王败寇,成王败寇……我怎会不知道,可不就是说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