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连忙插话道:“陛下,千万不要让皇后有任何辩白的机会了,蒋玄晖一定会为皇后洗脱罪名的,此事不用彻查,即刻就应该废后。”
皇帝远远看着清芸,摇着头叹了口气,沉默良久,道:“清芸揭发蒋玄晖有功,便罚俸一年吧,死罪可免。”
清芸双眼泛红,嘴唇抖动着拜下谢了恩,“叩谢陛下圣恩……”
过了一会儿,皇帝看向皇后,厉声道:“皇后,你病了,朕叫几个太医给你会诊吧。”
乔桦的心一分一分冷了下去,眼看就要废后,就差那么一点距离!须臾之前,文臣还在同谏言皇帝废了皇后,如今皇帝这样开口,便又无人发话了。
皇后低头笑了,眼中满是不屑。
皇帝又道:“那么你和蒋玄晖联手谋反,怎么解释?”
闻言,皇后像是在听着一个天大的笑话,抬起自己的双手,厉声道:“可笑,陛下您真是太可笑了!当日刘季述逼宫,臣妾被迫交出玉玺,随您去紫廷院受难。天寒地冻,臣妾瞪了整整两个月,现在天一下雨,手上的冻疮还隐隐作痛!陛下,您居然信臣妾联手蒋玄晖造反,可是明君所为?”
“皇后,你失言了!”皇帝责备道。
皇后只身立于大殿中央,眼中毫无惧色。殿中再度宁静了下来,秋风萧瑟,冰冷的气息从每个人的双足开始,往头上涌去。
德妃最无耐心,起身道:“蒋玄晖必定会”
突然,外头跑来一个侍从的人影:“报”
皇帝远远问道:“有什么事情要报?”
侍卫拿出一封信,道:“陛下,蒋玄晖让奴才转告陛下,说皇后娘娘想要联手德王造反!”
乔桦脑中似有闪电霹雳而过,蒋玄晖竟然如此推卸责任,反咬皇后一口!
皇后凛然转身,看着那侍卫,道:“本宫从未联手德王一起造反,分明是他蒋玄晖利用德王一再谋逆,如今察觉自己有了麻烦,便把所有罪责推到本宫身上!”
皇帝厉声道:“皇后,朕还没有发话。”
皇后看向皇帝,神色却已经没有先前的孤傲,众人只见皇后直直跪下,起誓道:“臣妾以自己的性命发誓,从始至终,绝无半点造反之意。德王素来养在臣妾膝下,更是陛下嫡长子,绝不可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这一切,分明就是蒋玄晖嫁祸臣妾和德王,陛下,您不信臣妾,难道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信了么?”
皇帝抿了抿嘴,开口道:“此事,朕也需要一点时间。”
德妃忍着怒意,没好气地低语了句:“是,陛下圣明。”
“皇后,”皇帝再朝皇后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待在清宁宫里吧。从今往后,德妃就替你协理后宫了!”
德妃再拜:“是,嫔妾遵旨。”
皇后摇摇头,兀自站了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缓缓转身,朝麟德殿的殿门走去。殿门外一片秋色,白茫一片天恰似冬日万里雪。
千辛万苦等着今日的废后旨意,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乔桦只感觉内心一分一分并冷到了极点,跌入谷底,再难起来。
今日早朝的风波无果而终,众人也便依次散去,秋风送来一阵寂寥。
好在杨婕妤的父亲早神策军被废除的那一天开始,就和姜成、棣王、遂王一起收集朝中官员和部分宦官的罪证,如今已经入秋,调查的结果也已经浮出了水面,果然将朝中一大部分官员皆拉下了马。
从神策军被废除的那天起,所有人都等着它回来的那一天,众人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为了神策军,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心的力气。
只是,原以为在重建神策军的同时能废掉皇后,如今看来,废掉皇后是不大可能了,但幸亏清宁宫如今已形同冷宫,皇后可以说是不废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