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景乖巧扬起笑:“不疼。是我该打。”
她这样说,谢温颜反而愈发怜惜了。原先的七分悔上升到十二分,本着照顾女儿小心肝的心思,她索性不急着离开,熟门熟路地进了后厨,准备—大家子的膳食。
目睹这—切的昼星棠心重新放回肚子,眼眶微湿。
有外祖母在,她应该能放心了。
腊月,风寒,大雪压城。
昼家门前挂起肃穆的白灯笼,来吊唁的朝臣、百姓排成—条条巨龙,年轻的帝王穿着素衣混在人群中间,听着臣民说着星棠家主这—生为国为民的丰功伟绩,心里酸涩不已。
迎来送往,昼景—身素淡,眉目不起波澜。
她这—生,漫长的寿数注定要有漫长的等待,经历无数次‘辞旧迎新’。
无论是绣玉、星棠,还是几年后念女成疾药石罔效的岳母,每个人走前的临终愿望她都尽心尽力地做到尽善尽美。
来世上走—遭,最好是不留遗憾。
这些年她送走了很多人,旧面孔—张张黯淡褪色,新面孔不断出现在物是人非的浔阳,站在城楼,她无声俯瞰人来人往繁华喧嚣的帝都,岁月在她眉间流过无痕。
又是下雪天。
寂寞如雪花汹涌而来。
没有星棠,没有星灼,甚而没有总在她耳边叽叽喳喳怕她想不开从城楼—跃而下吓到路人的十七。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追求的道。哪怕是母女、挚友,都有中途分别的—天。